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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善的三爷

 

一时之间也不禁眼热起来。

舅舅刘立震和李连见到她皆是一愣。

唐宛上前与他们交谈起来,他们口中所言,于香兰所说并无出入。这一趟出来,她并没有得到有用的讯息,并且见着这样一番景象,心里也不由得沉了沉。

她并不是会无私奉献的人,在古代也并无归属感,即使是寻得亲人,与他们来往,对他们表现出来的友善,也不过是对原身的一种弥补。

然而,到底是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与这里的人与事有了深深浅浅的牵扯,这让她有一种不安感。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割离开来,就像她以为的那样,她不过是无意中卷入其中的一抹孤魂,可以干脆利落脱身出来,只求得自己的安身之地,现如今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在冥冥之中,她总感觉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之中推着自己往前走。

不知是否因身处牢房的原因,她慢慢升起一股寒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唐宛出来时,晋繁正安静站在转角处,听手下人汇报,不远处摇曳烛火打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见到她来了,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唐宛知道他们有要紧事,便也站在原处安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晋繁走过来,“可谈妥当了?”

唐宛点了点头,随后感觉似乎有些敷衍,于是抬起头看过去,说,“嗯,都说清楚了。”

他没再问了,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唐宛提步跟着他往前走。

许是因为出神了,她低着头往前走,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来,她没有注意到,一时不察,撞了上去。

她捂着额头,察觉到什么,微微踮起脚尖从男人的肩膀处探出头来,只见晋察站在明暗交界处,手上拿着一把剑,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来,在幽幽的烛火下,越发显得那剑锋冷冽锋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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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宛也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碰见他。她特意去寻晋察,没有寻到,反而在这里见着了。

唐宛对上晋察的目光。他目光沉沉,脸上没什么情绪,可大抵是手上握剑,那剑上又带着血的原因,唐宛总觉得连他的眼睛都染上微微红光,叫人不寒而栗。

“你为何在此?”他冷冷发问。

唐宛未说话,晋繁先她一步解释起来,虽然瞧着颇有些官方,话里话外却都是维护她的意思。

“我今日寻你不得,恰巧在院子外面碰见了,应是寻你有些事情。刚好我也要过来处理些事情,便带她过来了。”

唐宛闻言,心中一动,叹道,同为长辈,这人与人的差距可真是大大不同。可谓差之一毫,失之千里。

晋察目光看向她,“何事寻我?”

大抵是身处牢房暗室的原因,唐宛总觉得他的声音像蒙着粗布的鼓面,沉闷而有力。

她确实是还有事情寻他。

于是转头看向晋繁,谢他,“多谢三爷相助。我确实还有一事,想与二爷交谈。”

晋繁闻言,并未阻止,只道,“马车就停在外面,随时可以送你回去。”

他身上还有事情处理,说完大步而去。

晋察带她来到一处房间,似为他处理公事的地方。正中是紫檀螭案,两边各置四把官帽椅。晋察进门,取了一块布,剑上的血渍擦拭干净,随后挂于壁上。

转身见她望着墙壁上那把剑,目光微微闪烁。

晋察坐于案前,抬手倒了一杯凉茶,饮下。

唐宛并未寻一椅子坐下,立于堂前,等他将茶饮完。

男人放下茶杯,声音叩在书案上,明明是不轻不重的声音,可能是有事相求,理不直气不状,落在她耳中,就如远山之上敲响的警钟,有些嗡鸣起来。

“不是说有事来寻我,怎的到了跟前却又不说了。”

唐宛在心里措辞一番,才缓缓说道,“贸然来见二爷,宛娘心知有些唐突。实在是事情急切,宛娘一介女子,乃水面浮萍,实在是人微言轻,无依无靠,便如近日发生之事,寻不着任何门路,思来想去,唯有二爷宅亲仁厚,又有通天本事,故来此寻二爷帮助。”

她说完后,男人久久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房间里落针可闻,她本就心中惴惴,见此更是止不住在心头打鼓,忍不住抬眼望去。

只见晋察嘴角扯着一抹笑,却不是和煦,而是带着轻微讽刺,望着自己的眼神也微微发冷。

唐宛心中微沉,她本就没有带着多大的希望,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她能看在晋阳的面子上,帮自己一把。却没有想到,他并不吃自己这一套,且对此很是排斥,厌恶之情都浮于面上。

这样一想,不免在心中哀叹,今日之事,本就不该来寻他,于事情毫无增益,反得他厌恶。她低下头来,颇有些丧气的模样,再一想,心道,或许这也是一桩好事。或许,经过此事,他从心底里觉得,她原也就这般,略有一些颜色,性子也一般,从此也就将她放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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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宛心情好了许多,再一抬头,刚想说些什么话告辞,忽听晋察说道,“还有呢?”

?还有?唐宛见他一幅不耐的神情,只道,若是自己再说些什么,那也是自取其辱,便道,“刚才所说之事,宛娘心知,是我鲁莽了。二爷公私分明,加上正是此事的负责人,更是不会为了他人,而改变自己的处事原则,做出徇私枉法之事……”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冷冷打断,“行了。我在这里,不想听你这些官方的说辞。”

?他忽然卷起指节,轻轻敲击桌面。这时候外,外面忽然传来审犯人的哀嚎声,一声痛过一声,叫人光是听起来,就好似打在自己身上一般,竟也有些无法忍受起来。唐宛看着他那副闲适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他刚刚应是在审讯犯人,不然手上也不会提着一把带血的剑。而此刻,那剑亮眼的挂于堂上。

?唐宛只觉得此刻,自己像是正在被审讯的犯人一般,她微微垂下头来,听着他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越发觉得毛骨悚然起来,“我……”

?唐宛一时无话,喉中干涩起来,只觉得这人真是好生难伺候。相对而言,晋繁虽与他同为封建士大夫,看起来冰冷严肃,不好接近,稍加了解之后,便会发现,晋繁是面冷心热,而他面冷心冷,且是个生杀与夺的主。

晋察忽然寒声道,“果真是满嘴胡话。”

唐宛一惊,他今日是如何了,怎么如此不好相予。若他实在是不喜,将自己打发了便是,偏偏将她拘在这处,不仅她不自在,他瞧着也不痛快。

晋察望着女人抬眼望向自己懵懂而惶恐的眼神,愈发心烦意乱起来。

这小女子,惯会一派做戏模样。总是低着头,将柔弱的后勃颈露出来,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往日里那张小嘴儿喋喋不休,尽说些不严不实的话,今日却似哑了一般,不会辩驳了。

只会拿官话敷衍自己,今日,攀上了晋繁,却是连敷衍却也懒得了。

他这样一想,心中更是不快,窗外的光照在他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铁青。

同为男人,晋繁的异常,以及他看着她的眼神,他如何不知。他一眼就能看透。

这个女子,可真是不老实,一会儿没有看住他,就去勾搭别的男人了。不仅晋阳围着她团团转,晋繁竟也被他勾搭上了。

晋繁平日里并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哄的他,将她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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