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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八】红梅怜我意(阵痛生产但生的很顺利)

 

雪如棉絮般飘然落着,地上铺着层银白,未及清晨,窗子便透亮夺目,映着雪光。

胤禩推开窗,雪下了一夜,好似堆满了天地,院里的梅枝上缀了素色,灿如朝霞的花瓣披一袭白衣,分外显得娇艳动人。

寒风顺着大开的窗涌进来,吹散了余留不多的困倦,胤禩半掩起窗,吩咐下人烧起炭盆,盥漱完毕,穿着身赭红色皮袄,腰后垫着软枕,歪坐在坑上执卷看书。近足月的肚子沉沉坠在身前,压得他耻骨生疼,所幸是在自己房中,他托了托肚子,微微分开双腿。

胤祯来时,隔窗便瞧见他的身影,盯了半晌不见他抬头,推门走进来。

他唤了声“八哥”,胤禩方注意到他,胤祯双手背在身后,隔着一尺距离,邀功献宝似的俯身将几枝红梅捧到他眼前,花瓣上雪将化尽了,晶莹剔透的水珠闪着细碎的光,衬得花朵淋漓鲜妍。

胤禩失笑,合上书问道:“可用过早膳了?雪下得这样大,路上不好走吧?”说罢欲起身取他手里的梅枝,胤祯摆手示意他别动,道:“我来。”转身取来桌上的白瓷花瓶,随手抽出瓶中原有的花枝,放进新采的,“我瞧着今日府里梅花开的好,特地折了几枝来,顺便讨些点心吃。”

红梅摆上小几,胤禩凑近轻嗅,梅花的沁香携着雪的寒意扑鼻而来,渗进肺腑,只觉神清气朗。

“路滑难行,何必跑这一趟。”胤禩嘴上埋怨他,面上笑意却不减。

胤祯搬了凳子坐在火盆边,确认身上都烤得暖烘烘的才凑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腰扶他靠在身上,胤禩拈了桌上的点心喂他,他咬了一口囫囵吞了,张口轻轻咬了下八哥的指甲,胤禩瞥他一眼,他叼起剩下半块,胤禩慢悠悠拿帕子擦着指尖,胤祯吃了点心,又可怜兮兮说:“赶了一路,口渴,八哥再赏我杯茶喝。”

几案上的茶点全进了他肚里,吃饱喝足后,他枕在胤禩肩膀上,指着那瓶红梅,“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天不亮我便巴巴赶过来见你了。”

“打趣起我来了,不许浑说。”胤禩两颊微红,手指点点他眉心。

胤祯握着他不及收回的手覆在脸颊上,“难道八哥不想我吗?”

胤禩顺势抚摩着他的脸颊,含笑道:“自然是念着你的,唔……”孩子动的厉害,踢了他一脚,他抚了抚发颤的肚子,低低呻吟一声。

胤祯赶忙搂住他的肩膀,问:“怎么了?”胤禩拉着他的手盖在腹顶,隔着冬衣都能感受到里头动静不小,胤禩双手在腹底打圈安抚着,胎动折磨得他软了腰倚进胤祯怀里,“无事……它闹着……呃啊……和你打招呼呢。”

胤祯照着他的样子在他腹侧揉抚,轻声哄着,“好孩子,阿玛在,别闹你额捏了。”

腹中动静渐渐小了,胤禩疲惫阖起眼,神色依旧温柔,“夜里动了半宿,白日也安静不下来。”

“八哥,我扶你到榻上躺一会吧。”

“坐久了腰酸,起来走走吧。”胤禩轻轻叹了口气,撑着几案借力起身,腹中忽然袭来一阵不寻常的疼痛,他一声闷哼,挺腰捂着肚子,胤祯焦急上前扶他坐下。腹中拉扯着疼,胀痛难忍,胤禩慌乱中拽住胤祯的衣袖,极力平复呼吸,“怕是要生了,十四弟……呼……你,府里……”

胤祯点头,抚摩他紧攥的双手安抚道:“八哥,我都清楚,你放心。”

熬过一波疼痛,胤禩松开他的衣袖,额前背后冷汗直冒,屋内碳灰烧的正旺,他解开领扣脱下皮袄,只穿着一身亵-衣,寒风自半掩的窗子钻入,他拢了拢衣领。胤祯扶他坐到床上,往他身后放上软枕,盖好锦被,出门吩咐下人去请来府上早安置好的稳婆,又关好窗子,取了架上的巾子打湿,为他擦去面上的细汗。

不到一刻钟,稳婆便到了。产口只开了不到三指,还需慢慢熬,稳婆低着头小心翼翼提议:多走动有助于生产。胤祯眼一横就要发作,胤禩见他面色不快,忙拦住他,温言让稳婆先到外面候着。

胤祯坐到他床边,面露不忍,“你都痛成这样了,她还……”

胤禩摸摸他的后颈,引着他到跟前,额头贴着额头,“她自然有她的道理,你是关心则乱了。”他的手忽而一僵,身体也绷紧了,另一只手也环上胤祯的脖颈,头伏在他肩上粗重喘着气。胤祯手触到他的肚腹,只觉硬如铁石,他心疼的抚上胤禩的脊背,自上而下一下下抚摸着。

腹中仿佛有人撕扯着肚肠,又坠又痛,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咬着唇绷直了腿脚跟抵在床上,待疼痛渐渐平息,他央着胤祯扶他起来,孕肚坠成水滴形状,他几乎搂不住沉坠的肚子,双-腿也合不拢了,只能撇着腿缓缓挪动着,每抬一次腿腹中都牵扯着痛。胤祯扶着他的腰帮他托着肚子,看他冷汗淋漓自己也急出了一身汗。

腹中又炸开一阵疼,胎儿急不可待的向下走,挣动的形状清晰可见,胤禩抑不住痛呼出声,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他堪堪抓着胤祯的手臂,半靠在胤祯身上,眉头紧皱,微阖着眼,咬紧后牙捱着。

胤祯也皱着眉,他看不得八哥受这般苦楚,更何况是因他而起。

可他现在只能揽着八哥的手臂,在八哥痛到失神,唤他“十四弟”的时候不断重复一声“我在”。

胤祯抿起唇,眼眶发酸,他打横抱起胤禩,轻柔的放在床上,八哥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他都心甘情愿受着。

胤禩骤然腾空,慌忙攥紧了他的衣襟,眼皮微颤,却什么也没说。被抱到床榻,他半倚在软枕上,支起身子抬手抹去了胤祯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摇摇头勾起唇角,安抚的用指背刮蹭过他的脸颊。

又熬过了几轮阵痛,疼痛渐渐规律下来,胤禩痛到昏昏噩噩,不知是梦是醒了,中途胤祯扶起他喂了些汤药补充气力,换掉身上湿透的衣衫。涣散的意识被骤然加剧的疼痛唤醒,肚腹猛烈收缩,汩汩羊水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他攥紧锦被呼了几声痛,隐约听到沙哑低沉的女声叫他用力。

彼时已是深夜,月明如昼,银辉似雪,雪早便停了,余满地素白,窗边的梅枝依旧鲜艳。

胤禩顺着宫缩向下使力,胎儿被推挤出宫口进了产道,一点一点往外走,穴口被胎头顶着往外凸起,黑黝黝的胎头堵在穴口,他绷紧身体仰起头,憋一口气继续用力,胎头缓缓冒出来,一卸力却又往回缩,胤禩只觉腹中憋胀异常,忍不住用手推挤鼓胀坚硬的下腹,“呜……好痛……它,它出不来……”

胤祯按住他的手,嘴唇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着拿帕子擦去他额前的汗珠。

剧痛愈演愈烈,腹中撕裂的疼痛催促着胤禩挺腰用力,胎儿被身体慢慢推出,直至娩出整个胎头。

稳婆小步上前托住胎头,胤禩绷紧了脚尖艰难用力,呜咽一声,胎儿的肩膀带着几股殷红出来了稳婆托着它轻轻用力,孩子便滑落在她手中。

稳婆熟练的剪去脐带,洗净胎儿身上的血污,包裹好了抱给胤祯,向他道贺:“恭喜十四爷,是位小公子。”胤祯接过孩子,欣喜抬头,胤禩撑起身子侧靠在枕上,面色惨白,虚弱又温柔的朝他露出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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