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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心怨恨薛文起斥骂 生恻隐柳湘莲上药

 

。薛蟠只觉后头冰冰凉凉,柳湘莲的手指又生薄茧,倒摸得他麻麻酥酥奇怪起来,他哼哼唧唧,口中只叫:“好兄弟,再往里头捅捅,那根马鞭那么粗那么长,上回你捅了半截进去,里头还疼得要命呢!”柳湘莲听他言语竟像床笫之言,不由得面色微赧,强忍着替他上药,结果薛蟠是个不忍的,随着柳湘莲的动作,只觉疼处果然稍歇,舒服得哼唧出声,柳湘莲上至哪里,他便哼至哪里,倒像两厢淫合模样。柳湘莲脸色一变,丢下药膏,冷道:“不知羞耻。”便突然又走。

“好兄弟,好兄弟!怎么这就走了?”薛蟠屁股才涂一半药膏,又不能下床去追,眼睁睁见柳湘莲走人,只觉柳湘莲忽冷忽热,反复无常,心中更认定这是阎王一个,此后必不再招他才是。于是自己捧了药膏上药,无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冷二郎听曲十无常薛大爷赠玉遭反噬**

柳湘莲赠的药倒奇,薛蟠抹上不过一晚,次日便觉大好,又抹两日,果如柳湘莲所说只需三日便已好全,却比托小厮买的那些伤药好多。于是薛蟠便思量起来,柳湘莲这厮着实可恶,竟用马鞭来肏他屁股,薛蟠何等人也,几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被柳湘莲这番教训,既惧又恨,也要想个下作法子弄回柳湘莲来。且说柳湘莲赠药薛蟠后,心想此人受足教训,料定日后再不敢犯,便也不再理他,哪想到这日早起,薛蟠竟不计前嫌,见他直道:“好兄弟,今日不如你我再去吃一次酒,以补偿上回得罪之处。”柳湘莲倒奇薛蟠相邀,又疑薛蟠存心报复,心下冷笑,暗想:“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若吃了两回苦头仍不长教训,便休怪柳大爷无义。”若薛蟠诚意致歉,柳湘莲也不是那记仇之人,且薛蟠也吃够苦头,此前种种恩怨便一笔勾销再不提他,可若薛蟠蓄意报复,他自有武艺傍身,心下提防,想来也无大碍,也叫薛蟠再自讨苦吃一遭,从此见他如老鼠见了猫才是。于是柳湘莲便应下薛蟠相邀,薛蟠自然得意,与柳湘莲相约两日后又去妙香院吃酒。

这遭吃酒倒没了什么怜儿香儿作伴,想是薛蟠也知自己轻狂,只叫了筠儿来陪,又替湘莲叫了一个妓女元儿。薛蟠先敬上酒道:“柳兄弟今日赏脸,可见是个不计较的,今日一定得喝了我这杯酒,才算受了我这致歉。”柳湘莲猜他酒中有药,也不急喝,笑道:“薛兄弟过虑了,也是小弟轻率,一时气急才冲撞薛兄弟,若是致歉,小弟也当敬薛兄弟一杯。”于是柳湘莲也敬酒回去,薛蟠倒是痛快饮下,不知是他提前喝了解药还是酒中当真无异,柳湘莲也不敢轻信,只借袖口遮掩将酒都泼在地上敷衍了事。这时薛蟠又叫起唱曲,却道:“上回唱的曲儿都不好,倒唐突了我这兄弟。今日唱个豪气的,也算是敬柳兄弟一回!”筠儿和元儿只唱过娇艳艳的,哪里唱过这等豪迈的,幸而元儿机灵,拨弄手上琵琶唱起:

少年英雄争人我。能系裹。

相呼相唤动笙歌。笑仙娥。

酒席夸打巢云令。行弄影。

及时大是好儿郎。不免也无常!

薛蟠问道:“这是个什么歌儿,怎么从前没有听过?”元儿笑道:“这是十无常,一曲一无常。”薛蟠抚掌点头:“这倒新奇,既是一曲一无常,那还有九无常呢,你且都唱来听听。”元儿称是,便搬了小椅又唱:

每思人世流光速。时短促。

人生日月暗催将。转茫茫。

容颜不觉暗里换。已改变。

直饶便是转轮王。不免也无常!

伤嗟生死轮回路。不觉悟。

巡环来往几时休。受飘流。

纵君人世心无善。难劝谏。

愚痴不信有天堂。不免也无常!

人间四相行徒见。贵与贱。

文才武艺两般荣。夺人情。

愚痴恣纵身为乐。心喜作。

昔时樊哙及张良。不免也无常!

夺人眼目芙蓉貌。当年少。

凉罗冠子镂金花。扫烟霞。

风流雅醋能行步。巫山女。

千金一笑玩春光。不免也无常!

愚人不信身虚幻。得久远。

英雄将谓没人过。使偻罗。

纵然劝得教归仰。招毁谤。

直须追到阎罗王。不免也无常!

劝君切莫为冤恶。用意错。

些些少少住心头。免得结冤雠。

愚情恣纵身无用。如似梦。

直饶彭祖寿延长。不免也无常!

经营财宝人生分。须平稳。

荣华富贵足资财。宿将来。

闻身强健行檀施。作福利。

莫待合眼被分张。不免也无常!

人居浊世逢劫坏。恶世界。

星霜暗改几多时。作微尘。

生居浊世人之苦。须怕怖。

饶君铁柜里稳潜藏。不免也无常!

分明招引经云教。净土好。

论情只是胜娑婆。有弥陀。

直须早作行程路。休遗误。

常知佛国寿延长。决定没无常!

这十无常唱尽人间无常事,薛蟠听得有趣,湘莲却因曲感性,心中叹息,感念人生无常何其多,别易会难皆蹉跎,想他萍踪浪迹半生,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临了仍是一介孤家寡人,无所傍依,虽来去赤条无牵挂,自由自在,却也不免孤清之感,于是虽未饮酒,却也微醺上头,筷子轻敲碗边,唱道:

或贫穷。或富贵。

第一身心行自利。

无常忽到一生休,不修实是愚痴意。

且说薛蟠只听过湘莲串戏,却未听湘莲唱曲,如今一听,倒未听柳湘莲唱的内容,只觉得湘莲歌喉曼妙,不由酥了半边身子,偏他又惧湘莲脾性,不敢沾手,于是嘿嘿笑道:“你倒和那宝玉一样,吃酒也爱行令唱曲,我却没有你们这等闲情雅致,不过图个酒美人美,便是人生一大快事!”说罢又搂住身边筠儿相摸,丝毫未听曲中深意。湘莲倒是极受感触,想他漂泊半生,也该寻个女子为伴,正好如今上京去姑妈家去,也叫姑妈替自己寻一女子做亲便罢,于是也撒开闲思,不再多想。却说薛蟠见湘莲少食酒菜,竟也不急,又叫筠儿弹琴作伴,柳湘莲见他大块朵颐,不似酒菜有异,心中甚疑:“难道他竟真是与我致歉,诚心讨好?”却又想起薛蟠前科,不敢轻信,只更加警惕薛蟠。薛蟠吃饱酒菜,突然对柳湘莲道:“柳兄弟,今日既是致歉,必得有薄礼备上。只是此处不在京里,仓促间也寻不到什么好东西,便只能赠你这个,还请柳兄弟笑纳。”说罢便叫筠儿献上一个小盒,柳湘莲开了,竟是一块秋芦白鹤纹的玉璏,通体润泽,工极精巧。柳湘莲原也有一枚玉做的剑鼻,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早不知当去了哪儿,如今乍见此物,怎不惊异。薛蟠颇为自得,笑道:“我见柳兄身配鸳鸯双剑,既有好剑,怎能无好物配它?又听说有这等宝物,便叫人买了过来,今日便赠给柳兄,以表歉意。”柳湘莲虽喜此物,却仍犹疑:“此物贵重,我不能收。”薛蟠却道:“柳兄弟若是不收,便是不肯原谅我了!”这边逼得紧,柳湘莲又实在喜欢这块玉璏,便拱手道:“既然薛兄如此盛情,柳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果然将鸳鸯双剑解下,配上薛蟠所赠玉璏,果然宝剑当配宝物,那两柄剑原本跟随柳湘莲四处奔走,剑鞘都微简陋,配上此璏,霎时光彩夺目,宝剑生辉,柳湘莲也高兴起来,薛蟠见这物送至柳湘莲心坎,十分得意,又劝柳湘莲喝酒,湘莲一一接了,只是皆泼在地上。

吃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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