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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天盛十七年关于狸奴的二三事(一)

 

战后,你彻底与二殿下绑定,就算你不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看你,卷入朝廷上的波谲云诡,你就是想回安北都护府继续做你的丰州军大总管恐怕也不能够了,你知道吗?”

谢雍听完此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手按在沙盘边,道:“我要灭了北境突厥,不为圣人的权,也不为二殿下的势,就为我自己,为丰州的百姓,有何不可。我阿耶主怀柔,讲战略,那些突厥人懂个球的怀柔?见到东西就抢,见到人就杀,三天一大战两天一小战,虽于国本无害,但现在安北都护府是我做主,我要把他们赶回他们的乌古斯旧部,还丰州安宁,北境商贾来往皆无后顾之忧,何错之有?”

何昼没再回话,谢雍接着说:“太子未立,圣人正当壮年,不论今后谁入主东g0ng,谁拜相称臣,你我都是圣人麾下兵。今日的话说与我便算了,索x只有你我二人,我只当没听见。”

语毕,谢雍径直走出营帐,跃上战马离去。

太极g0ng御书房,李昀下午一共处理了两件事:一件是北境密探发来的情报,另一件是何由递上来的钱塘治水述职奏折。

先帝对突厥部落的态度有时令李昀感到奇怪,始毕可汗中风去世后,上举哀于长乐门,废朝三日,诏百官就馆吊其使者,当时身为太子的李昀亦随驾临送,实际上先帝与始毕可汗只有一面之缘,李昀问其缘故,先帝叹气道:“战事应以政为本。”战争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是在赌百姓的命运,赌军队的命运,赌国家的命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密报上写:天盛二十年五月,东突厥辽海部落处罗可汗身si,其子劼力小可汗即位。

李昀执朱砂笔写道:“小可汗年幼,岂有安身立命之本?阿尔泰山以西部落如虎环伺,宜祸水东引以发内难,分割土地,近在朝夕。”红se墨汁浸sh纸页,每月像这样的北境密报有几十封呈到李昀案前,他才是那只虎,紧紧盯着大盛塞外的广袤土地,等待时机需要很多年,现在有一个巧合摆在他面前,他要制造一个时机。

再来是何由的奏折。西湖水患一直在李昀心上,年年治年年堵,农田灌溉成为问题,后来李昀明白一个道理,yu消水患先整吏治,于是派早年治过h河水患的何由为钱塘刺史,把之前尸位素餐的官员全部革掉。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在钱塘门外修筑堤防,引西湖水灌溉,同时慢慢清理湖底淤积,虽然有拆东墙补西墙的嫌疑,但解决了燃眉之急,奏折末尾提到钱塘百姓为感谢何由治水功劳,将他修成的那条堤坝命名为“何堤”。

李昀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只在最后的“何堤”画了一个圈,批注道:“‘何堤’与‘河堤’谐音,后人恐难记尔功绩,不如改为‘何公堤’,则更直矣。”晾g合上,丢到一旁装满奏折的大箱子中。

有人叩门,御书房被推开一条小缝,崔至臻探出半个脑袋,小声问道:“您忙完了么?”

李昀正站在铜盆前洗手,闻声抬头向门口望去,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道:“过来吧。”

崔至臻迈进去,回身阖好门,她今天穿的是鹅h齐x襦裙,这颜se很衬她,走路时裙角浮动,跟一朵迎春花飘到他屋里似的,李昀这样想着,她香喷喷地凑过来,为他端着皂角,让他把手指上的朱砂墨汁洗g净。

崔至臻站着时不b坐在圈椅里的李昀高多少,此时她趴在他怀里,李昀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只手在紫檀书案上翻找出一个锦盒,打开来看,里面有一颗鲜红的玛瑙宝石,se泽yan丽,通t圆润。好漂亮,崔至臻叹道。

“喜不喜欢?”李昀见她两眼放光,颠颠坐在他大腿上的pgu。

崔至臻搂着李昀的脖子,笑眯眯点头。

“知道你喜欢玛瑙,”拿出来放在崔至臻手心,“以前每年西域都能进贡很多,近些年少了,挑出来好的给你做手串,其中这颗最佳,想镶在哪里?”

这倒让崔至臻很犯难,这么漂亮的珠子,镶到哪里都觉得可惜,李昀见她犹豫,说:“没想好就先拿着玩儿。”

崔至臻高高兴兴地亲他,李昀靠在椅背上,点点她的耳垂,低声问:“给你的东西含着了吗?”

埋在他颈窝,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崔至臻红着脸应了一声:“嗯。”

大掌捧起她的脸,李昀说:“把衣服脱了。”

御书房的门已经阖上两刻钟,崔至臻还没出来,屋里也未叫人进去服侍。春桃与常德喜一同站在檐下,心照不宣地离窗子远些,自然听不见里头悉悉索索的动静,有时圣人要与崔娘子说些贴心话,他们可不敢听。

春桃还记得崔至臻说过晚膳前想吃紫葡萄,膳房新进的西域葡萄个个水灵,崔至臻分到头一筐,迫不及待地要洗一盘出来尝尝。御膳房离书房不远,因为李昀的餐食向来要新鲜温热的,其间不过片刻的脚程,左右现在至臻与圣人在一处,春桃便去御膳房领了一叠葡萄。膳房厨子都认识她了,知道她家小娘子贪凉,却被人管束着不许多吃,于是贴心地将葡萄用冷水浸泡,灞过的葡萄冒着寒气装在h花梨食盒里,提着往御书房走。

等拐过最后一个转角,春桃看见御书房大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佛头青柿蒂纹圆领袍,个头高挑,站在一众着鸦青g0ng服俯首的太监中十分显眼,殿门口的小夏子恭敬地弯腰,陪笑道:“三殿下安。实在不巧,圣人这会儿正忙着呢,您也知道最近朝中多事,桩桩件件都要圣人把关,虽平时常惦念您,可确实ch0u不出空来,还望您见谅。”

又是不巧?李文向皱眉,刚想询问,余光瞥见站在远处的春桃。

春桃心下一凛,暗道糟糕,又碰见这冤家,上次在城内打了个照面,只求他千万别记得自己是崔至臻的侍nv,不然就真是纸包不住火了。春桃忙转身,yu沿着g0ng墙遁走,食盒里的珐琅彩盘清脆地嗑在h花梨木上,刚往行走几步,身后的李文向追上来,喝道:“你站住。”

春桃停下,只得面不改se地请安:“三殿下安。不知三殿下在此,奴婢失仪。”

李文向面se不虞,背着手冷声问道:“你是父皇身边新进的侍nv?”

春桃心里犯难,答是还是不是?若答是,她未着御前g0ngnv服饰,不合礼制,李文向若刨根问底,她难以招架;若答不是,直说是崔至臻的侍nv,又如何解释她那夜出现在圣人马车旁。真是进也错,退也错,春桃思忖后谨慎道:“回三殿下,奴婢是慈宁g0ng的侍nv,由安嬷嬷带进g0ng服侍太后娘娘的。”

她盼着李文向别再深究,谁知他一愣,神se惊喜,问道:“你在慈宁g0ng伺候?那你可知慈宁g0ng常住着一位崔娘子?”

春桃奇怪地看他一眼,欠身回道:“是,奴婢见过至臻小娘子。”

“她平时喜欢g什么?经常在g0ng中哪里闲逛?有什么ai吃的,ai玩儿的?”

春桃惊恐地听着李文向提出一连串问题,他见她不作答,催促道:“你哑巴了?我问你话呢。”

“这……殿下恕罪,实在是奴婢与崔娘子不熟识,不太清楚她平日的习惯。”

“如此啊……”李文向托着下巴点点头,继续道:“那你便替我观察留意,最好将崔娘子的个人喜好通通记录下来转告与我,需面面俱到,详细真实才好。你且着意探探她钟意什么样的男子,她若害羞不愿意讲,你就旁敲侧击,只千万记得一点,别吓着她了。如果做的不错,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追究你方才目无尊上的罪过。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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