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肉(双重生) 第21节
“王爷,这样不妥。”
拾九犹豫,这间书房她以前倒是进出过很多次,但是通常楚逐在批阅公文时,她是无权旁观的。
她只是一把剑,负责给他扫平障碍的剑,而已。
楚逐似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这间书房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翻阅,包括我不在时。”
他的重点,其实只在一个“陪”字。
他只是希望,身边有她陪伴。
拾九默了一瞬,他既这么说,她也就只能挪步到他身侧,陪他批阅起公文来。
因了这病,楚逐索性好几日不朝,懒倦得不似往日作风。
拾九被迫陪侍了好几天。
起初只是搬了一张椅子陪坐而已,后来楚逐让人把她的画具也搬了过来,他在那头批阅,她便在这头作画,画完了他还要检查。
一日三餐也是在书房一块吃的。
除了沐浴、三急和睡觉外,她几乎都处在楚逐的眼皮子底下,一刻也不能离开。
拾九默默苦恼,她对朝堂局势不感兴趣,对作画也只当成日后谋生的技能,她现在只想知道,楚逐什么时候能上朝,她什么时候能出去透个气。
如此过了五六日,楚逐终于在幼帝不断派人催促下,不疾不徐地前去上朝了。
楚逐前脚刚走,拾九后脚便去了着衣楼。
这日去,夏娘子刚好也在。
其实夏娘子并非着衣楼雇佣的妆娘,她自己打理着一间金粉阁,专门为高门贵女们提供精致高档的胭脂水粉,为她们梳妆打扮。
不过,华服和脂粉向来不分家,是以金粉阁与着衣楼也是联系密切,夏娘子常到着衣楼来。
见拾九来了,夏娘子脸上腾起笑意:“拾九姑娘,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夏娘子,好巧。”拾九浅笑,“拾九今日来找陆掌柜,不知道他在不在。”
“他刚刚出去了,我们去楼上等。”夏娘子热络地挽起她的手往楼上走,熟门熟路地如同在自家金粉阁,“今天,李御医——李御医你知道吧,是宫中太医院的院首,他最近新收了一个小妾,十分宠爱,今儿特意将小妾带来着衣楼,让小妾挑几身衣裳穿,我正借机向他们推荐我金粉阁的胭脂水粉呢。”
拾九焉能不知李御医,这几天李御医每天都会过府一趟,查看楚逐的病情,直到楚逐今日恢复上朝,才没有再过来。
上次她的伤,也是李御医治好的。
这般说来,她还未好生感谢过李御医,今天也算赶巧了。
拾九跟着夏娘子上了楼,却见李御医正好要走,那小妾万分委屈地挽留:“大人,您说好陪妾身一起挑的。”
李御医道:“莫胡闹!再过不久便是皇上祭天之日,老夫要随行前去,身上着实事多。你且自己挑,记在老夫账上便是。”
祭天……
尘封的记忆蓦地涌上拾九心头,拾九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一突一突地疼。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掌。
恍惚间,看到手掌突然裂开,裂出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几近断裂。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事多,都给我整蒙了,抱歉久等了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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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拾九头疼欲裂,险些站不稳身子。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件被刻意封存的事。
仅仅只因为听到了“祭天”两个字。
每年十月末,当朝天子都会前往东桓山祭天,祈求国泰民安、山河永固,即便幼帝即位时尚在襁褓,也年年如此。
前世的这个十月末,她也是随行上山的一员,只因墨萝嫣特意点她贴身保护,楚逐便令她上了天子车辇。
那是她此生第一次乘坐天子车辇,六马齐奔,好不威风。
却也是她再不愿回想的记忆。
宽大的车辇内,墨萝嫣将幼帝亲自抱于怀中,坐在最深处的软塌上,她则坐于中段窗户处,一边观察车辇外的动静,一边就近保护墨萝嫣与幼帝。
那天,行至柳树谷时,他们遭遇了一场刺杀。
天子出行遭逢刺客并不是罕事,是以在出行前,沿途都安排了重兵把守,确保一路顺遂,却没想到,柳树谷的守卫竟被刺客提前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柳树谷是一个山谷,两侧为丛林茂密的深山,只有谷底一条路可以通行,刺客占据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将他们围困在谷底,战事异常激烈。
楚逐带着一批人对付刺客,长德王则带着另一批人将天子车辇团团围住,守卫幼帝安全。
拾九也拔剑出鞘,将幼帝与墨萝嫣带出车辇,护在身后,以防他们被人从车辇后面偷袭。
当时她什么也没想,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拼死击杀冲上来的刺客。
只是,围困幼帝的刺客越来越多,身边的侍卫接连倒下,连长德王都负了伤。
拾九也双拳难敌四手,右臂被人划了一刀,但她没有任何松懈,忍着剧痛,依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护身后两人周全。
一阵激战过后,她终究被一个刺客钻了漏洞。
那刺客被其他人掩护,从她侧方飞速拐过,执着手中锋利的剑,直指幼帝而去。
冷光一闪。
“啊!”墨萝嫣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拾九浑身一抖,从那桩往事中回神,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掌,那上面,似乎犹残留着温热的血,刺骨的痛蔓延至她四肢百骸。
那一剑,并未刺中幼帝和墨萝嫣。
原来,楚逐时刻关心着心上人的情况,见墨萝嫣有了危险,竟失了一贯的沉稳睿智,冒着巨大的危险穿过重重刺客,在万分危急之时,将那个刺客一剑封喉。
而那时,他的背部却完全失了防。
就近的一个刺客立刻调转方向,将手中的长刃刺向了楚逐——
一时间,剑刃上满是鲜血,淅淅沥沥地往下流。
不是楚逐的,是她的。
看到剑尖朝向楚逐后背的那一刻,她弃了手中的剑,飞身上去,犹如一只扑火的飞蛾,只手握住了剑刃,硬生生阻止了剑刃向前一寸。
锋利的剑刃从她手掌中穿过,顿时鲜血四溅,似布帛撕裂一般。
她痛到极致,却依旧咬紧牙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宁可断了这只手掌,也绝不能让利刃伤楚逐半分。
这个时候,她却听到一句温柔关切:“你可曾伤了哪里?”
抬眼看去,她只看到楚逐的背影,看到墨萝嫣扑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那一刻,她好似真实地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