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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失楼台/雾色纠缠 第4节

 

面前的小叶紫檀茶桌质地细密,色泽沉重,暗红发紫,更非凡品。看了茶桌再看上面摆着的刚泡好的信阳毛尖,竟一时觉得好茶仍配不上这茶桌。

就如同陈彦迟此刻愈发纠结的心情,他实在觉得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已经有些送不出手。

“你妈最近还好吗?”商叙抬了抬眼。

“我妈挺好的,年前有点高血脂,住了几天院降下来了,现在饮食上注意了许多,恢复得还不错。”陈彦迟说着,末尾又多补了一句,“还有我爸最近也挺好的。”

“嗯。”商叙点点头,没接他后一句的话茬,只道,“彦迟,我好像有两年没见你了。”

“惭愧。”陈彦迟恭敬地看向对面的商叙,“前两年在为争取留校做准备,家里的事却顾不上了。我妈最近也说了我几句,说小舅舅一直关心我,我却不知礼数,也不知道多来拜访。”

“我姐这些年也不容易,都是亲人,我关心你是应该的。”商叙淡然道,“你说这些话就太客气疏远了。”

“亲人是一层,懂得感恩是另一层。”陈彦迟将母亲教的话复述而出,“这是我妈嘱咐我,要我送给您的礼物,还请您一定收下。”

他说着,便将礼盒打开,原来是一块万国腕表。陈彦迟选了不太会出错的葡萄牙系列,表盘是沉稳的岩石灰色基底,优雅奢华,与商叙的气质还算相配。

但商叙垂眸只望了一眼,就将手表连同盒子往前推了下,道:“谢谢你们的这份心意,但我不缺什么手表。”

陈彦迟的心不禁沉了下。

“看你在南城大学刚刚扎下脚跟,高校的薪资水平我知道。还是自己留着戴吧,彦迟。”商叙将盒子彻底合上,缓缓道。

听到这句话,陈彦迟这才大概明白了,商叙不收,恰恰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而并非嫌弃。

听闻商叙做决策从来都不会反悔,也不容他人动摇自己的决定,陈彦迟思忖一阵,终究没有再推着商叙硬要他收下。

可如果不收礼,往下谈事也就难了。

陈彦迟正发愁着,突然想到自己随手拿进来的那个微缩建筑模型,于是将心一横,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笑道:“小舅舅,其实我还带了另一样礼物。”

怕商叙又拒绝,他拿出的速度极快。

他把模型的原盒打开,捧出微缩建筑模型,放到商叙的面前,收藏证书之类的东西纷纷散落在小叶紫檀茶桌上。

“lilliput ne?”商叙问。

陈彦迟看他竟脱口而出,此刻还看得出神,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不禁惊喜道:“对,您对这个感兴趣吗?”

商叙点了点头:“我也收藏了几个,不过和这个不同。”

“小舅舅喜欢就好,只是这里不小心磕了下,会不会有影响?”

陈彦迟看着建筑顶端的小瑕疵。

“没关系。”商叙的手轻轻碰了下那里,像是抚过一道伤口,“我会试着把这里修补好。”

陈彦迟与商叙的关注点完全不同。

陈彦迟见商叙言语间已经有了收下的意思,不禁心中欣喜,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讲。

而商叙则认真看着收藏证书上的英文,试图了解这件艺术品更多。

它的名字叫“vent garden”。

科文特花园,那里存有着英国17~18世纪的许多建筑物,是伦敦最大的特色商品市场,也是许多文学艺术的灵感源泉。

譬如萧伯纳的戏剧《卖花女》,还有1964年改编于这部戏剧的奥斯卡最佳电影《窈窕淑女》。

商叙依稀听英国留学的朋友说起过,那里离as、ucl等英国名校都很近,留学生们闲时偶尔也会去市场上逛一逛。

“这种模型在英国本地的中古市场流通多些,彦迟,你是怎么得来的?”商叙随口问道。

陈彦迟一时语塞,自然不敢把实情告知商叙,只含糊道:“我托一个代购朋友帮我买的。”

“你眼光还不错。”商叙将模型放进盒里,连同收藏证书等物都好好收起,“不过你代购花了多少钱?我直接转给你,就当是我买下了。”

“哪有账算这么清的?”看商叙不像是开玩笑,陈彦迟连忙拒绝,“小舅舅刚才说我太客气,现在跟我谈钱,就是比我还要客气了。”

“而且也没花多少钱。”陈彦迟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比起您从前对我的照顾,这真的不算什么。”

“那好。”商叙看了陈彦迟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语气却仍平和从容,“礼我收了,话你也该说透。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不妨直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都瞒不住小舅舅的眼。”来到商叙办公室许久,陈彦迟终于将来意说出,“我爸的公司……最近出了一点问题。”

“你爸的公司?”商叙眯起的眼睛里蒙上一层困惑。

他身体前倾,多少显出点想听下去的意思,可细究语气,其中蕴含的态度是不甚在意。

“对,隆昌新材其实已经经营了很多年。”陈彦迟撑着笑继续说下去,“前些年还想着要扩大规模,没想到这几年却……”

陈国昌确实有公司。

他从来都不是个安心做学问的人,虽然在南城大学任教,但始终也没能放下经商的心思。

陈家衰败,创办隆昌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算是陈国昌为了振兴陈家的破釜沉舟之举。

他拿出了全部家底,甚至还连带上商锦绣的嫁妆。

如果保持脚踏实地,公司应该也可以无风无浪地经营下去。

可商叙没有想到,几年没关注,隆昌新材的境况竟已经差到这个地步,需要陈彦迟特意来求自己帮忙。

“这几年怎么了?”商叙问。

“说到底……事儿都是上市之后惹出的。我爸一直坚持重资产经营原则,本来是想压低运营成本,谁能想到行业整体经济会下滑,现在现金流越来越紧张,公司的负债水平也是连年升高。”

陈彦迟越说声音越低:“如果没有一笔大的投资来救命,隆昌新材恐怕坚持不了几年……”

陈国昌当年乘着行业东风,不顾公司自身情况,盲目大举扩张,谁知想象中的高利润没得来,反而让公司承受了过重的压力。

但一个企业的衰颓,原因从来都是复杂的。

对行业前景的误判只是其中一层,更多的内因,陈彦迟却是一句话也没提。

比如陈国昌在管理上一向独断专行的风格,连商叙也有所耳闻。

于是商叙微抬了下眉:“原来是这样。”

静默两秒,复又淡声道:“不过陈国昌的事,和我无关。”

陈彦迟总觉得商叙对他的父亲直呼其名,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可即使是按辈分来,他父亲不过是商叙的姐夫,商叙本来就并非一定要对其毕恭毕敬。

“小舅舅,商氏如果不出手相救,隆昌就真完了。”陈彦迟语气恳切,慌忙搬出了自己和母亲,“这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要我和我妈看着他覆灭,我们真的做不到。”

“商氏家大业大,现在又是您当家。只要您拿出一笔钱来,帮隆昌度过眼下的难关,您就是陈家的恩人!”

“如果这个恩人小舅舅不稀罕做,哪怕就当……就当是为了我妈呢?”

“为了你妈?”提起商锦绣,商叙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些。

陈彦迟连忙趁热打铁:“是啊,这些年我妈其实很想回娘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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