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裴司琛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该回去了。”
尽管裴司琛面色流露出不满,但还是到底跟着南嘉恩走到了后台,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冰雕一样,看看南嘉恩到底想干什么。
南嘉恩想最后和苏千壹说个再见。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同身受——对于苏千壹如今的处境。
苏千壹身边全是守着她的人。她的母亲非常不满地对她咆哮,“为什么你不能理解理解我,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吗?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全来看我笑话。苏千壹,你早晚会气死我。”
因极大愤怒和失望,苏母的声音都变了调,甚至有一丝苦音,好像不能把女儿嫁出去就要了她的老命,甚至以后没脸见人了。
苏父也是拉长着脸,在一旁默默听着,点上了一根烟。
苏千壹无动于衷地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她的婚纱破破烂烂,脸上的妆完全不能看了。
南嘉恩静静地在门边等着,似乎是很犹豫不决。
等到苏父苏母出去处理接下来的破事,南嘉恩才敢走进去。
“苏小姐。”
“南嘉恩?你怎么又跑来了。”
南嘉恩低声对她说,“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他想记一个电话号码,找机会帮苏千壹联络她的姑姑。
苏千壹少见的沉默了,最近的日子还没有主动跑来帮她一把的人,到处都是算计的人,巴不得从她这里找点乐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没什么。”南嘉恩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帮她打一个电话而已。
“谢谢你,嘉恩。但没有必要了。”
而后裴司琛并没有很安分地等在门口,突然走了进来。
苏千壹对于周围的动静和气味十分敏感。
“是有人进来了吗?”
轮到南嘉恩不出声了,他以为裴司琛是想过来催促自己。
却不曾想裴司琛告诉苏千壹:“我可以帮苏小姐买一张去澳洲的机票。”
要离开的时候,苏千壹却把一束长长的手捧花递给他。
“这是什么?”南嘉恩不禁问道。
“南嘉恩你真是笨死了。”苏千壹直接把那手捧花塞到南嘉恩的手上,并且语气很凶地告诉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懒得说了。”
那是一束由蝴蝶兰和文竹组成的手捧花,被南嘉恩拿回家后,便被放在了门厅的玄关上,最近几天裴司琛回到家,换鞋的时候,一抬头都会看到它的存在。
后来又被南嘉恩拆开放进了一个清代洋彩雕瓷里,终于等到花卉枯萎了,裴司琛叫人拿去扔掉,并且换上了另外买来的花束。
但好像因为裴司琛肯帮苏千壹,南嘉恩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傍晚偶尔会给他端一杯茶来,或者是,会认真听裴司琛说话了。因为大部分时间,南嘉恩都有些心不在焉,不会听得那么仔细。
“今晚我会回来吃晚饭。”裴司琛挑点给南嘉恩打了一个电话。
已经是暮色降临了,南嘉恩回复他:“好的。”
裴司琛其实想听南嘉恩多说几句,但是身边还有其他人,又说道:“先挂了。”
南嘉恩先给狗拿了一根骨头,roro非常开心地跑去角落啃骨头了,再是给裴司琛和自己准备晚饭。其实晚饭都让阿姨们准备好了,只要拿去热一下即可。
他从消毒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又将饭菜提前拿出来放置在桌上,便没有事情干了,只好坐在一边看狗啃骨头。
roro发出一种又激动又开心的古怪声音,对于这根骨头一见钟情,头和手都靠在大骨头上,后面又把骨头扒到了柜子底下藏着,生怕人们看见。
院子里的灯都亮起来了,星星点点的光有点像萤火虫,树影婆娑,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风声和树叶摇曳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杂音。
他突然心生一种罕见的平静,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傍晚,日落而息之际,并且长久以来伴随自己的孤寂落寞消减不少。
而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个平静。
是陈景良打来的电话,那已经是过了裴司琛约定的时间,在电话里,陈景良告诉他,裴司琛在高速上发生车祸了,现在正在做手术。
杜宥城原本是想找南嘉恩的,却没想到裴司琛先来住院了。
情况不算很好,从高速路下急救过来,再到做手术,已经过了九个小时。
从失血性休克,半张脸都是血,再到右腿粉碎性骨折,裴司琛已经昏睡不醒。
院长也亲自上阵,他告诉杜宥城,这可是裴氏集团的大脑,他出事的话,这家医院都会受到影响。并且在凌晨一点,团队讨论出了一个适合他的方案。
陈景良是从南城赶回来的,看得出来他整个人脸色很不好,今天他并没有和裴司琛在一辆车,事先被安排去了南城看项目进程。而此时,陈景良却想,不如在同一辆车,接下来应付的事情又繁又多。
在以前,他有想过坐在董事长这样位置的滋味,人没有办法不去想高处的风景,可是裴司琛住院这段日子,他代理了全部的工作,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以往,他只需要得到裴司琛一个指示,一个方向,照着去做就好了,而如今却得为全部大大小小的事情考虑,无论粗细,陈景良有些喘不过气,隔三差五都去医院看看裴司琛,希望他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