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她的是个陌生女人,长相跟阿雾有几分相似,但五官轮廓全部长开,更显成熟。她的长相非常大气,眉眼锋利,气质张扬,气场很足,显得很不好。
霜雪天女跟面前的女人比起来显得青嫩许多,阿雾更不必提,看起来就是母女。
图灵想到霜雪跟阿雾间的冲突,不确定她是来找阿雾的,还是通过某些特殊方式知道霜雪有危险过来救人的,自己现在是个毫无风险承受能力的婴儿,应付不了面前的这位,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等到阿雾回来再说。
屋外角落处立着一根一米多高点的木头柱,上面蹲着的那只宛若雕塑般的丑鸟怪突然睁开眼,跟做贼似的跳下木柱迈开两条肥壮的鸟腿,从栅栏缝隙里溜出去,待离屋子里的女人远了,确定扑棱翅膀的声音不会惊动到她,这才拍打着翅膀冲天而起,直飞高空,朝着阿雾天女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女人觉察到外面的轻微声响,探见是寨灵,略微皱了皱眉,对阿雾院子里养这种低等鬼灵有些嫌弃,但并没有阻止它去报讯。图灵在这里,阿雾总不能直接逃走,怎么都得回来。
阿雾带着水湖寨的人到去狩猎,清早出发,到现在才上午,并没有走远。
她刚追上的一头带崽的野山羊,按倒在地上拿兽皮绳套住脖子,鬼面雕扑腾着翅膀从天而降。
鸟还没飞到,聒噪的声音先传来:“阿雾阿雾,你家长辈来抢娃娃啦,阿雾阿雾,你家长辈来抢娃娃啦……”
野山羊被套住脖子还在迈开四肢拼命扑腾,那架势扯得绳子似乎要把脖子挣断,阿雾又赶紧把羊扑倒,将它的四肢一起捆上,然后扭头看向落在身边的鬼面雕,再次确定它所说的话,朝着家里看了眼,对水碧波说:“今天狩猎结束,你带着族人到山里捡柴回去。”
起身,脚下生风,卷起漫天风雪,宛若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水湖寨方向飞去。
远处,蛇王左边腋下夹着只半大的野山羊幼崽,刚追上另一只夹在腋下,听到风里传来的鸟叫声,再看阿雾急匆匆往回赶,心说:“抢孩子?”阿雾院子里就俩孩子,大的那个有什么好值得抢的,那就是来抢图灵啦?
蛇王舍不得刚逮着的猎物,两条胳膊一边夹一只小山羊,迈开大步在森林里飞奔,朝着阿雾的房子赶去。她以前赶路的时候,都是变成原形飞,或者是贴地游蹿,还没像人类这样撒丫子飞赶过。跑起来的感觉,还挺不错。
阿雾赶回到院子里,刚踏进去,突然迎面飞来一道劲风,它的速度又疾又猛且力量极大,她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便被击中,强大的力量打得她倒飞出去撞在路旁的树干上,身前的击打力量伴随着身后的撞击力量,震得她的五脏六腑都似扭曲到一起,剧痛不已。
她抬起头,便见自家阿妈正单手抱着图灵从屋子里出来,悲怒交加地盯着她,“你姐姐刚才死了。”
霜雪深受重伤,又不熟悉蛇宫道路,能活着出来才是奇迹,死亡是很正常的事,阿雾并不觉得意外。她想到被姐姐设计杀死的守护蛇灵,竟有种大仇得报、长姐终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畅快感,心头如释重负,终于不用时刻防着被长姐祸害。
阿渡族长瞧见阿雾的反应,立即明白霜雪的死,果然跟她有关。怒不可遏,抬掌便要朝着阿雾劈去。
图灵见状,大声喊:“住手!”
阿渡族长听到怀里的奶娃儿突然出声,惊了一跳,满脸愕然地扭头看向怀里的奶娃儿,却见怀里的小婴儿正满脸严肃地看着她。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婴孩,更像是婴儿的躯壳里装着成年人的灵魂。
图灵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当妈的。大女儿死了,她见到小女儿,连问都没问一句,直接把小女儿往死里打,这还是亲生的。就算是抓犯人,那也得经过审判问清楚原由吧,这倒好,见面就动手。
她问道:“你,做什么?”
阿渡族长满心悲怒,恨声说道:“霜雪以分魂血咒术传讯,说阿雾害她,向我求救。鬼面雕去向阿雾报讯,之后霜雪便死了。”
阿雾强忍着五脏六腑的刺痛,站起身,淡然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说:“阿妈觉得是我杀了霜雪,那便是我杀的吧。”说罢,闭上眼睛,等着她的拳头落下。
阿渡族长把图灵放在地上,双掌蓄势,便要出手打死阿雾为霜雪报仇。
图灵再次出声喝止,“住手。”
阿渡族长没理会图灵,抬起全掌灌注全力便朝阿雾打去。
突然,一道白光倏然来到阿雾跟前,化成一道蛇影挡住了她劈过去的掌风。阿渡族长定睛看去,是一个左右胳膊下各夹着一只小山羊的少女。少女的皮肤、头发比雪还要白上三分,连眼睛呈竖瞳,明显是山中精怪化形成人。
阿渡族长问:“你是谁?”
图灵看到蛇王赶回来,长松口气。
蛇王盯着阿渡族长看了看,又扭头看看阿雾的脸,对比过她俩的长相,问阿雾:“这就是你阿妈呀?”
阿雾说:“是。我阿妈,天灵族的族长,阿渡。”
阿渡族长对阿雾说:“我没你这个女儿。”
图灵问:“霜雪,是你,女儿?”
阿渡族长对图灵说:“是。”
图灵又说:“霜雪,追杀,我们,想要,掳我,这账,我,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