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只要明田信想,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支持某一方的势力掌控组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让组织里仅剩的两个派系如此关系紧张,只差一步就要打起来了。
这明显是在消耗组织仅剩的有生力量,不仅是对黑衣组织,甚至是对于任何一个犯罪组织来说都是大忌。
如果明田信真的是为了组织着想,又怎么可能会将事态往这种方向上引导?这简直是在自取灭亡!
除非,这才是明田信真正的目的!
诸伏景光探究地深深看了明田信一眼,又在琴酒发现他的动作之前收回了目光。
他如同之前那样低垂着头,表现得完全对琴酒的秘密不闻不问,一心只听从吩咐的忠诚样子。心中却早已经翻起滔天的巨浪。
阿信选择留在组织里,难道竟然是想要搞垮这个组织?
琴酒身在局中,反而并不能像诸伏景光看得这样透彻。
应该说,明田信本就是针对琴酒的性格和思维习惯在给他设计套路,当然会让琴酒深陷其中。所以诸伏景光能轻易看穿的东西,琴酒反而难以看穿。
他思考着明田信之前的那句话,脸上神色变换,若有所思道:
“你是说,我应该成为主动的那一方?但现在boss的意思还不明确,我如果先一步动手,反而会破坏了组织的稳定。”
明田信轻笑一声,手动晃动着玻璃质地的酒杯,并故意让杯底碰撞在桌面上,发出“咔哒哒”的声音。
“boss现在的确没有做什么,那是因为他不想吗?不,那只是因为他不想在被朗姆暗算之后,在实力尚未恢复之前,又被你重创。他只会蛰伏起来,养好了伤之后,等到你松懈下来再一击必杀。”
酒杯“啪”地一声被放回桌子上,明田信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琴酒,本该通透清澈的双眸中,如今却燃起了名为“野心”的火焰,直射穿琴酒的双眼,直抵内心。
或许是被明田信势在必得的信心感染到,琴酒的眼中很快浮现出一抹凶狠。他的嘴角也露出一抹冷笑,身体放松地往后一靠,视线反倒往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伏特加和苏格兰身上看去。
伏特加早就习惯了琴酒和明田信之间的这种充满脑细胞的氛围,这一次也很是识时务地把头一低,假装自己只是一座雕像。
诸伏景光作为琴酒手下的刚爬上来的红人苏格兰,还是第一次被琴酒带着参与这种极为私募的核心聚会。按照他习惯稳妥的性格,原本是想要学着伏特加一样假装看不见的。
然而诸伏景光的余光一瞥,只见明田信像是不经意地一抬手,做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动作。这样的动作无论是在琴酒看来还是伏特加看来,都只会觉得明田信是一个姿势坐得久了不舒服,想要活动一下胳膊。
然而只有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种幼驯染才能看得懂,这是明田信小时候发明的一种手势暗语,代表着“主动出击”。
这是属于最亲密的、可以无条件信任对方的幼驯染之间的帮助和提醒,让身处黑暗中的诸伏景光那颗疲惫孤独的心脏,瞬间如同被一汪温泉包裹起来,温柔地抚慰。
诸伏景光原本快要低下去的头,突然就骄傲地抬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伴随着他原本就沉稳内敛的特质,竟然显得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冲劲儿。
琴酒原本还因为伏特加一成不变的木讷而心烦,见了苏格兰此时的表现,眼睛瞬间就亮了。
诸伏景光接收到了明田信的暗号, 想也没想就听从他的建议,主动向琴酒展示进攻的态度。
琴酒很满意他的态度,在明田信适时的随口夸赞了一句之后, 当场给诸伏景光分派了可以调动部分行动组中层成员的权利。
新晋红人苏格兰,瞬间就成了组织中少部分握有实权的核心成员苏格兰大人。
就连诸伏景光本人也对这个变化又惊又喜,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明田信一眼, 却见明田信笑眯眯地冲着他举杯庆祝, 一点儿也没有在琴酒收敛一些的意思。
明田信当然不需要收敛什么,反而还要更加放肆一些, 好让琴酒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这样才能忽略诸伏景光前后表现的微小差异,从而彻底敲定这件事。
只见明田信忽然话题一转:
“琴酒大哥, 既然你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朗姆那边的事情怎么办?你还要继续亲自盯着他吗?”
琴酒不屑地冷哼一声:
“朗姆那个家伙从boss下令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死亡,谁都救不了他!现在也只不过是像老鼠一样多躲藏一阵子罢了。之后的抓捕行动,让黑麦带人去做就可以了。一只失败的老鼠而已, 还不值得我动手。”
他看了明田信一眼。
“倒是你, 最近怕是要小心些了。据说朗姆那家伙可是坚持说,他如今的处境都是你造成的,对你的敌意可比我还要大。”
明田信惊讶地一挑眉, 顿时就笑开了。
“朗姆狂妄了一辈子,想不到这会儿居然也聪明一回?嘿嘿,他这下总算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诸伏景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明田信笑得毫不避讳,一点儿也没有因为琴酒点出他在其中做了手脚而紧张。
诸伏景光却忍了又忍, 最后还是忍不住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