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投了那么多,这人到底对自己的餐厅上没上心啊。
但乔木心并不想掺和进去,他把所有消息都看完,最后继续剪视频去了。
他的心态很诡异,说不上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单纯地不想倒油。
一个多月后,林语说,乔木心之前抄给自己的配方调的差不多了,请他去尝尝。
所谓的“配方”其实就是一款改良款的巴斯克,调整了奶油奶酪的比例,内部注入了苹果酱的酱料。
工艺很简单,重点在于新鲜烤制的巴斯克和手工制作的果酱。巴斯克端上来的时候还散发着微热的气息,用餐刀切开,深红色苹果酱缓缓地流淌下来。
乔木心吃了一口,缓缓点头:“这个苹果酱做的意思挺对,发酵时间再久一点就好了。奶油奶酪的牌子不对。”
“嘴巴真毒,旧的我用完了,新的这个牌子是在超市买的,先做两个练练手。”
“现在做甜品的都卷,卷技术,卷原材料,用就用点贵的好的,比如说满月……”
没过脑子就把话说出来了,乔木心想起来之前自己还和人家在网上吵架,觉得有点尴尬,多少带点不情不愿的辩解:
“别的不说,他们家用的原材料还是很好的。更好的奶油奶酪,味道绝对不一样。”
林语听到此话,试探性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怎么了?”
林语:“‘满月’倒闭了。”
“……”
乔木心震惊地打开了手机日历,看了看日期,这才三个月不到。
后面的故事,乔木心是在林语口中知道的。大抵就是,上次和乔木心吵架只是一场不小的风波,后来满月发布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经营策略,其中最让大家感觉有病的就是要改成收费会员制,基础入会的金额是一个高的离谱的数字,后面上的新品也不好吃。
乔木心扶额:“不会是薄荷巧克力味儿的泡芙,和三文鱼夹心的拿破仑什么的吧……”
林语:“……你这不也在偷偷关注他们啊。”
“误会了,他们上次给我吃的就是这些鬼东西。”
细小的问题也总会聚沙成塔,满月的客流逐渐流失,包括当初备受期待的造势的宣传,如今也称为大家嘲笑的理由。
甚至后来有人去店里用餐,发现很多餐品无法供应,能提供的几种味道也不尽如人意。甚至有人扒出来,自己点的提拉米苏有很明显冷藏柜里放久的气味。餐厅给出的解释是人手不够,所以很多东西提前做出来。放的时间久了些,承诺补偿,没有下文。
乔木心听瓜都快听麻了:“所以这又是为什么。”
“说是老板和主厨团队闹掰,主厨跑了。”
“……”
最后是一周前,褚氏出来发的公告。考虑到“满月”的经营状况不尽如人意,所以选择了停业。很感谢各位消费者的支持,总之就是轰轰烈烈地开业,灰头土脸地关门了。
乔木心感慨颇多,他想到了“满月”不会走很远,但三个月属实是有点太快。
等试吃完苹果巴斯克,乔木心本想早点回去,林语让他等等再走,陆寻风买了东西带给二人。
陆寻风下午回来的很早,他就送完了订单,给两个人带了一大袋子点心。袋子上用很丑很难看的印刷体印着“幸福西饼房”几个字。
林语眼睛亮了起来。他伸手进袋子里,拿出几样,一大袋葡萄干奶油曲奇,传统的老式黄油面包,桃酥,奶油拿破仑。
“怎么买了这么多?”
陆寻风:【十字街上那家店要倒闭了,正在打折。】
林语有些惋惜:“又倒闭了,我记得商圈那家前年也倒闭了,怎么感觉市区的店都快黄干净了。”
毕竟幸福饼房是本市的第一家西饼点,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饼干,切角蛋糕都是很新鲜的东西,谁家的孩子过生日能吃上“幸福饼房”的裱花奶油蛋糕,那就是身份和荣誉的象征。
然而随着经济发展,大家的消费能力提升,有了更高的品质需求,也有了多的选择,幸福饼房无论从原料还是口味都十分粗糙,也太过时了。这两年接二连三的倒闭倒也不足为奇。
乔木心打量着桌子上的一大堆点心,从里面缓缓拿出一块曲奇,心情复杂地嚼了两口。用一种无法忍受的表情,放在了一边。
林语虽然没有听乔木心提过自己的家人,但大概能感觉到,乔木心的原生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他以为乔木心嫌弃这些点心有点寒酸,尴尬地解释:
“虽然味道差点意思,但是小时候根本吃不到这种西点,我第一次吃是因为他们老板给孤儿院捐了钱,给每个孩子发了一小袋……”
但乔木心其实根本没在乎口味:“他们老板是叫乔凯旋吗?”
林语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我还特意看了报纸,据说他是个特别出名的民营企业家。白手起家做当时没人敢做的西式饼房,又在全国各地开了好多连锁……”
乔木心笑了:“他不是白手起家,他后来找了一个很有钱的老婆,岳父是做实业发家的,他很用力地啃岳父,所以成功了。”
林语和陆寻风同时看向乔木心。
林语:“你认识乔凯旋吗?”
乔木心:“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