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天谕
1
两人彻夜未眠,直到天色转明,才靠在床头小憩,挨不住身心疲惫,一同沉睡过去。奴仆过来叫了几次,都没叫醒。想到昨夜房内彻夜亮着烛火,也不知她们通宵耍些什么乐子,便不叫了,由她们补眠。
将前桥惊醒的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呼唤。
“姐妹,在吗?”
声音刚入耳,前桥就一个激灵爬起来,立即答道:“在!”
手环那头的诱荷沉默一会儿,最终叹息道:“我就当你在吧。”
诱荷压根儿就听不见她讲话,自言自语道:“这几天我把你那边的故事线梳理了一遍,打算给你讲讲,以免你一无所知,多走弯路。但是姐妹,鉴于你已经把人物线弄乱了,我不知道你后宫遣散得怎么样,这群人究竟会何去何从,我也叫不准了,只能跟你说一些不可控力导致的重要事件,你只要成功挨过这些节点,达到he,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我要说啦,你最好记一下。”
前桥马上翻身下床,去寻纸笔,动作把成璧吵醒,迷糊着支起身体问她:“怎么了?”
前桥铺好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手环贴在耳边仔细地听。
“你穿越时,按照荆国纪元,应该是泰和元年九月,这年十月你们荆国西部连绵暴雨,岍江中上游、汶河下游为重灾区,民房多有损毁,且暴雨时至,缠绵不去,要做好长期准备。
“十二月起,北部兴国、西梧被深雪之灾,灾民南下流亡,过八百云关时,在边境会起许多摩擦。这波流民处理不好会很麻烦。我不知道荆兴两国联姻了没有,如果联了,守望相助,可以免去流民成匪之患。
“泰和二年二月起,全年风调雨顺,你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但不能失去警惕,因为泰和三年一场大灾就要降临——”
前桥一边听一边记,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不是后宫文吗?为什么又是暴雨又是流民又是天灾的,还以为是末日废土要来了。
诱荷接着道:“泰和三年九月,按照之前的设定,兴国会有内乱,至于赵熙衡能不能借此机会,凭借荆国支持和自己积攒的人脉,成功谋下太子之位,要看他的造化了——既然你砍了他这条线,我估计是没啥戏。
“注意,泰和三年十二月,荆国中西部会有大地震,受损非常严重,影响波及半个荆国,一定要警惕西梧举兵东进,你们国家危急存亡就在此时。我本来不该剧透的,鉴于我们已经失联,这些话再不说,就是害了你。
“我一时之间找不到救你的方法,但你要相信,我一直在为之努力。我在想,既然你能解锁人物志,不如早点放弃1v1路线,把后宫男主挨个攻略一遍,有变故也有人帮衬,千万别落个孤家寡人的境地。
“姐妹,你一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沟通。那每天这个时间,我都会给你复述一遍以上内容,今天是公历11月15日,祝你一切安好。”
诱荷那边的声音消失了,前桥看着匆匆记下的一页纸,头皮开始发麻。成璧安静地待在一旁,已经好奇地看了许久,见她搁笔,歪头问道:“这是什么?”
前桥将纸折迭起来,贴身放着,答道:“……天谕。”
“跟你说话的那位‘女神仙’,是不是真嫄啊?”
“咦?”前桥疑惑,成璧怎么也知道真嫄的事儿?
“庶卿说,你小时候会和真嫄对话。”
这果然是梁穹说的,于是前桥道:“你庶卿也说过,那是我编的。”
“啧,什么叫‘你庶卿’啊?”成璧特别不乐意她开这种玩笑,道,“如果不是真嫄,告诉你这些机密的又是哪位神仙?”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叫诱荷。”
“诱荷?的确没听说过。”成璧念叨着这个名字,又道,“你刚才记下流民又是地震,怪吓人的。她跟你说这些干嘛?”
“一些不知道准不准的预测,我先记下来,以防万一。”
前桥见他都看到纸上大致内容了,还有刨根问底的趋势,就不愿意深说,打岔道:“饿了吧?去叫厨房做点好吃的送过来,熬了一宿,咱俩都补补。”
趁着他去厨房的工夫,前桥又把那张纸拿出来复习了一遍。
提前知道天灾发生,有备无患是好事,但要想更彻底解决问题,不仅要靠前瞻性,还要有手段和能力。上次朝堂听议水患时,大臣们就上奏了诸多赈灾相关的后续问题,足以说明荆国现有的救灾能力和应对方式,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然而可供改进的时间不多了,诱荷预言中的十月暴雨已经发生,十二月流民入关迫在眉睫,听诱荷的意思,这些问题如何解决将影响未来故事走向,不得掉以轻心。
同时,那些只记得音不知道字的地名也听得她头痛,她要想有所施展,也得对荆国有更加深入的了解才行。
——
2
吃完了饭,便让成璧为她找来荆国地图和国史。正巧梁穹也来了,和昨天那副柔顺的小样相比,梁庶卿简直换了一个人,刚进门就对成璧不满道:“昨日殿下月痛,为何不告诉我?还是问过子昂,我才知道。让你从旁细心照顾,你又是如何照顾的?”
成璧语塞。其实他挺冤枉,公主又不听话,往往不愿配合自己,想一出是一出,梁穹吩咐下来的事就要打折执行,最后出了问题还要他背锅。
辩驳也没什么用,成璧闭了嘴,默默等着处罚。
梁穹也挺难,如果成璧只是亲卫倒还好了,他就以约束下属的标准严格要求,可成璧是使奴,还是公主中意的,从来不曾要求他做过什么,也没因他玩忽职守罚过他。
作为庶卿,他既不能强行约束,又不能放任成璧尸位素餐,这个平衡太难找。
这不,当家主的又在为成璧找借口:“不能怨他,我自己身体差,疼也很正常嘛,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正常,”梁穹执拗道,“殿下从前几乎不会痛,至于‘身体差’,更不知从何谈起。”
“好啦好啦!”前桥道,“你觉得是成璧的错,却不知道乐仪还说是你的不对呢。”说罢,就把那套民科“阴盛阳衰”理论照葫芦画瓢地说了一通。
梁穹差点气笑,道:“反倒成了在下的错了?在下何尝不希望您有早日有公卿,就不必越俎代庖约束众人,也不必费心说上这许多话。”
“哎呦……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我的庶卿乖乖。”前桥看他心情不善,赶紧把他拉到身边坐着,亲昵地搂着哄道,“我因她说了这话,骂了她一通呢。你在我这里和公卿是一样的,有我在,谁敢说你半个不字?我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无关你,也无关成璧,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们别怨来怨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殿下按照在下的方法来处理——露期待在府中,让身边人仔细照顾,不要到处走动。等身体方便了,再出门不迟。”
前桥见他终于松口,只能满口答应。被圈在府中,正好有时间研究荆国地图和历史。又因水患有频发的可能性,派人送了命令给佟指导员,让他率领一些人针对性地改造“饱腹丸”配方。
这几日诱荷也履行了承诺,每天都对她重复播报一遍同样的内容,只有落款时间逐日增加。诱荷依旧听不见她的回答,偶尔在例行打卡后,也会提及自己那边的情况。
和印象中的故事主线不同,诱荷的行动轨迹有点诡异,比如她说自己找到了某个at机的bug,可以少量多取无限刷钱。再比如她某日发现警察只出现在某条街道,可以卡着地图边界钻孔子。
她还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