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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夜安:您这个睡是一种状态还是一个动词

 

“……”贺知寒抹了把脸,“操,你总是这么有道理。”

贺知寒转念一想,不对啊,那我是什么?

天然海王池塘里的一尾鱼?

仿佛察觉了贺知寒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裴夺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喜欢你。”裴夺说。

于是贺知寒偃旗息鼓,默不作声地往下滑,躺倒,下巴藏进被子里,发红的耳尖躲在黑发下,闷闷地说:“困了,关灯,睡觉。”

“晚安。”

裴夺熄了灯,对他因害羞而躲避的行为不置一词。

“……等一下,我们讨论了个寂寞啊,什么结论都没有。”

贺知寒猛然醒悟。

裴夺上了床,手臂横过贺知寒的腰:“每次你向我提出问题的时候,其实都已经有答案了吧。按你的想法来就是了。”

贺知寒没有反驳,但有些别的忧虑:“老婆,在你眼里,我和盛珏是什么?”

“我的。”

惜字如金,言简意赅。

“……行。”贺知寒无语,“我就多余问这一嘴……”

裴夺紧了紧手臂,好似铁箍一样扣住了他。

裴夺在他身侧轻轻重复:“我的。”

黑暗里好像有什么情绪在发酵。

贺知寒不得不向裴夺靠拢,偏头一靠,服软服得毫无尊严:“你的你的,放松点放松点,别特么明天需要给我上红花油了!”

“……”

裴夺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之前的场景,如果把主角换成贺知寒……

裴夺松了力道,却扯散了贺知寒睡衣的下摆,偏凉的手摸在他后腰上,轻轻摩挲。

贺知寒按住他的手,低骂一声:“瞎瘠薄乱撩……不想睡了?”

但两个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

“我不知道,”裴夺贴着他,握紧他的手,声线沉郁,像淋了雨,“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

裴夺吻过贺知寒的锁骨,尤不满足,竟用牙齿咬了上去——一下下试探着,没舍得真用劲儿。

裴夺垂下眼睛,掩去一片沉郁。

——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永远留在这里。

自从贺知寒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后,裴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贺知寒的父亲满含恶意地给他办了葬礼,而葬礼的那天,裴夺甚至没被允许进去。

贺知寒的父亲拦着他,眼神厌恶而轻蔑:“就你这种人也配进来看他?他不是你害死的吗?如果没有你这恶心的同性恋——”

高中时期的裴夺还没有如今这么沉稳冷漠,他站在门口,面对贺知寒父亲那张写满了嘲弄的脸,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没留意这位西装革履的东西吐了什么污言秽语,毫无犹豫地一拳揍了上去。

那天的混乱是如何收场的,裴夺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在那天夜晚,他茫然地在那附近游荡,像只野鬼。

月光澄明,凉风习习,一切都宁静安逸得像是虚无幻境。

贺知寒不可能离开。

贺知寒不可能不在。

贺知寒……不能不在。

那天夜晚,裴夺孤身,久久地对月凝望,影子在砖墙上刻下印痕。

裴夺的志愿全填了医学。在端正标准的电脑上,没人能读出这一列选择背后隐藏着的心绪。

为了找回一个“不存在的人”,裴夺做了很多……疯狂的事。

找盛珏当替身?不,这跟疯狂完全不沾边,简直是最无害的一件事。

好在贺知寒如今在他身边。

好在贺知寒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情。

……这个贺知寒是真的吗?

裴夺不由得回想起他按响门铃的那天。

裴夺当时问了盛珏一句:你看得见?

——啊,他还以为,这又是他的幻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夺眼中的世界,好像渐渐和常人不太一样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能听到一些“不存在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在耳畔窃窃私语。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能看到,一些不存在的幻影。

幻影最初没有形状,只是模糊的一团影子,说着一些类似于“啊好痛”“这个出血量没问题吗”“你在杀人”这样意味不明的话。

裴夺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但是他放任自流,甚至刻意避免自己去看精神疾病类的书籍。

他生怕自己一但了解了如何治愈,幻觉就消失了,他不想失去它。

他不想失去一个再次见到贺知寒的可能性。

裴夺刻意地去翻自己脑海中一切跟贺知寒相关的记忆,千遍,万遍,他对幻影伸手,想象一张贺知寒的脸。

裴夺主动坠入深渊,只为了再次看他一眼。

他成功了。

“贺知寒”会看着他微笑了。

即使明知是幻觉,裴夺依然长久地凝视着空气沉默。

我爱你。他心想。

如今贺知寒已经回到他身边,可是幻觉依然在继续。

裴夺偶尔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贺知寒真的回来了吗?会不会又是幻觉呢?

我真的在抱着一个人吗?又或者,我只是抱着一团空气在喃喃自语?

裴夺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无法不惶恐。

裴夺失去过他一次,是因为他没能抓紧,可这一次,他真的有在握着他的手吗?

裴夺忽然发现,贺知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

不,不,请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的想象——

他猛然抬头,瞳孔中残余着混乱的情绪,正对上贺知寒的眼睛。

“别……”裴夺咬紧牙关,紧紧地抱住贺知寒的身体,像是要把他按进骨血。

别离开我。

……哪怕只是幻觉。

贺知寒轻轻叹了口气,揉捏着裴夺后颈那块皮肤,温和地开口:“宝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啊。”

告诉我那些怎么也无法抚平的不安,那些频繁的凝望,夜半的惊醒,恐怖的控制欲。

告诉我这一切的因由,然后,依赖我。

见裴夺默不作声,贺知寒慢条斯理地扯散了他睡衣上的系带。

窗帘隔光效果很好,室内昏黑,几乎看不到什么,但贺知寒本来也就不需要看。

他触碰。

贺知寒慢慢亲着自己恋人的脖颈,温暖而干燥的手在他的身体上逡巡,与其说是爱欲,不如说是一种安抚。

手掌揉过胸肌,撩过腰腹,最终握住了尚且软趴趴的地方。

贺知寒在他耳畔落下温柔的吻:“告诉我,你怎么了?”

裴夺无言。

贺知寒这家伙……看起来一副温柔恋人的样子,实际上,那只手不轻不重地把玩着柔软的性器,仿若无声威胁。

捏着别人的弱点才开口询问,这可真是……

……不,裴夺当然知道贺知寒不是故意的。但是,正因为是无意识的举动,才更侧写一个人的秉性。

那么,要说吗?

半晌,裴夺向贺知寒的爱抚低了头,他说:“我只是担心,你是我的幻觉。”

他阐述得十分克制,既没有说谎,也没有揭开自己真实的精神状态。

他还是不想让贺知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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