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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好几天,我都没看见过梁望。朱丽玲说他开学了,所以在雨华这边先停一阵子,可能等期末了放寒假再接着来实习。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小心翼翼的打量我的脸se,生怕梁望是拒绝了我的潜规则所以被赶走的。
我哭笑不得:“你又在瞎想些什么!”
朱丽玲叹了口气:“老板,小望实在是个好孩子,你别欺负他。”
我感到冤枉:“我欺负他什么?我给他吃给他穿,给他大把大把的发钱,还让你和林方两个心腹手把手带他。他自己跑了,你说我欺负他?”
朱丽玲说:“老板,你也知道,只要你愿意,没有你拿不下来的人。如果不是你平时工作实在太变态,有时候我看着你我都忍不住danyan。小望他还是个孩子,他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你两眼就自己把自己攻略了。你对他温柔点。”
什么鬼,攻略是什么意思。我挥了挥手示意她滚出去,不忘多说一句:“少看点网络!”
朱丽玲从善如流的滚了。
但是她走了以后,好一会儿我都看不进去文件。白纸黑字变成了不断乱爬的蚂蚁,我盯了五分钟,发现自己一直在重复看同一行,只好不耐烦的摔上封皮,抱着头趴在桌上叹了一口气。
我对梁望真的没别的意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在我心里代表一个很重要的人,我那份已经si掉的感情不应该寄托在活着的人身上。
可是年轻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不是对自己没有清楚的认知,他这个年纪碰到我算他倒霉,如果不遂他的心意,这个坎怕是很难过去。
可是我又不愿意把自己丑陋的一面真的向他敞开。
我接受不了那双眼睛满怀愤恨的盯着我。
顾北知出差去了,楚白秋和我每月一次的团圆饭吃完以后,又陷入了迷一样的冰点。他是个si要面子的人,难得在我面前流一次眼泪,估计好几周没法儿正常面对我。
其实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执着些什么东西。我当时那么狼狈的一面他们都见过了,现在我也披上人皮,趾高气昂,其实丢脸真的不算什么事。
不过,也许那只是因为我看开了,不太把自己的脸面当一回事了。
我在办公室又坐了会儿,坐到人去楼空,车马寥落。我敲着巴西花梨木的办公桌,安静的看着自己在落地窗上的倒影。
今天是十月初八。
我划开手机,给备注着“小孩儿”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晚饭吃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一顿。
那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我很有耐心的等了半晌,想看他输了半天能打出来一段什么东西。结果足足停了一两分钟,发过来一个“没吃,好”。
不知道小孩儿在纠结什么。
我叹了口气,坐电梯下地库去开车。看了看逐渐升起来的月亮,心里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怅然。
其实我仅仅只是不想在十月初八这天一个人呆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梁望看着又高了点,也捂白了。他学东西很快,也亏得朱丽玲和林方教得好,也就来锦市才三四个月吧,就已经学会了自己给自己买衣服。
虽然还是便宜货,但是总算是摆在商场里的快消品牌了。而且人果然还是得年轻,他深刻秀丽的五官轮廓、挺拔如竹的腰背仪态,哪怕是穿着一点图案也没有的白t配牛仔k,也有种水灵灵、脆生生的感觉。
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他笔直笔直的腿。
梁望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耳根子又开始泛红。
我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副永远在胡思乱想的样子?我承认多少对你有过一点想法,但是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惦记你这块r0u的。”
梁望坐进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扭过头去,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觉得你我是自己”
懂了。
我边启动车子倒出他教学楼门口那块地,边面无表情的想,谁说大山里出来的小孩子单纯?十岁的年纪,脑子一空ji8就y。就算是梁望这样沉稳踏实的x格,看到我也免不了想七想八。
我知道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远离他,不要总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撩拨他。但是这么些年了,如果我从来没见过他,我也许还能忍得下去;我现在既然见过了他,还成功把人放在了眼皮子底下,我就不可能忍得住三不五时去看他一眼。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我忍不住开窗透透气。我一只手垂在窗外,四个指头轮流敲击着车窗发呆,旁边开过来一辆帕萨特,车窗无声摇下,露出来一张胡须修得jg细的脸,带着那种很刻意的笑容:“哥们儿,加个微信吗?”
我看了那辆帕萨特一眼,那张脸上求偶的sao气都快溢出来。
我面无表情又把车窗升了上去。
梁望已经把头扭了过来,脸上有点不可思议:“你平时开个车上街也能被搭讪?”
我笑了一下:“你没被搭过?”
梁望说:“我在学校里学校里不ga0这些。”
“社会上,这很正常。”我挂档,松开刹车,踩上油门,说:“不过,这个人显然不是什么高端货se。先不说他开的那辆廉价帕萨特,就凭他看见我搭在外面的手,还敢自不量力的搭讪,这就是个傻b。”
梁望求知yu很强的凝视着我。
我开着车转了个弯,ch0u空将左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不认识我的车,我能理解,毕竟款式冷门。但是他不认识我的表,那就有点荒谬了——带着这个标志的表,能换他十台车。”
这个数字显然超出了梁望的想象,他瞬间呆住了。
我笑了笑:“这就是锦市,灯红酒绿。以后你要面对的纸醉金迷,b这还多十倍百倍。不是说不能出卖自己,而是不要把自己卖便宜了。程给她做入职t检、买职工保险。她在厂子里上了一个星期夜班,然后就在食堂晕倒了。他们把她送到县城的医院去救治,医生说她是流产,胎儿b较大了,流不g净,只能做清g0ng。送过去的人说,只要能救命,怎么着都行,医生就给她做了清g0ng手术。”
“阿妈没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是村子里的舅舅们去把她抬回来的,厂子拒绝承认她在那里上过班,就赔了一口棺材。”
“我把阿妈埋在后山上,上面种了一片小h花。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希望花开的时候阿妈能看到。”
梁望垂着头,还没有从回忆里走出来。我托着下巴很认真的听,直到分针慢慢走到了12,五点了。
我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浮起我办公室门口的监控。
梁望带了一点惊讶看去。
先踏出直达专用电梯的是顾北知,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皮鞋擦得油光锃亮,领带也没打,在手里晃啊晃,衬衫扣子接到x前,半长的头发往后一抓,露出深邃英俊的眉眼。薄薄的衬衫遮不住他jg壮的身材,那是典型的西方人大骨架,能清晰的看见饱满的肩背肌r0u,可偏偏皮带将劲瘦的腰束得极紧,越发显得x前贲张,荷尔蒙几乎溢出来。
他无视了工位上埋头苦g的朱丽玲和林方,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自在,闲庭信步推开了总裁办的樱桃木大门,顺手又带上。十秒钟之后,他又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一把推开门,对朱丽玲和林方道:“你们裴总呢?”
朱丽玲和林方得了我的吩咐,当然是立刻站起身,双双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顾北知眉头一挑,戾气自然而然的浮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