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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非单独一鲛,声音也并非她所熟悉的那个声音。更重要的是,这声音看似只是低哑无害的哼唱,却潜藏着威胁的蛊惑,仿佛诱人跳入黑夜的海cha0中。

她想了想,用蜡油r0u作两只蜡团塞入耳中,y唱的歌声瞬间小了,她走出房门,看见走廊上青纸灯笼宛若鱼贯,甲板上布满船手们奔走的身影,人迹纷乱惶惶。

她被人撞到肩膀,那人恍若未觉,匆匆奔向船头。廖芙反手拉住他:“发生什么事了?”

“鲛人袭船!鲛人袭船!”这人大声嚷道,挣脱她,又奔向远处。

人来人往,嘈杂不堪,远处火把攒动,陶年站在高处,正扯着嗓子嘶吼着什么。只是人人都堵住了耳朵,听不明白指挥,现场十分混乱。

屋漏偏逢连雨,一道白光撕裂苍穹,伴随滚滚闷雷,瓢泼大雨顷刻而下。火把熄灭了,除了偶尔的闪电,航行在夜海上的长船无一物得以照明。

她淋雨跑到船边,只见海中黑se的惊浪翻涌,船身摇晃得厉害,然而起伏的浪cha0中,却有一片岿然不动的亮点。再一定睛细看,那竟然是夜se中鲛人成群结队的、发光的眼睛,宛若狩猎的狼群,紧紧锁定了船身。

一时间,她有些头皮发麻。

就在她眼前,近在咫尺,一只雄x鲛人从海中跃出,矫健如豹,她身旁的打手尚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拖下海中,一朵血花在墨蓝的海面上绽放。

有人从身后拽了她一把,将她拽离了船舷:“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头,钧川正站在她身后,手中拿着一只远s程的强劲弓弩。

夜雨中,被淋sh的衣物贴着廖芙单薄的身t,她脸se有些苍白。横竖现在这个局面,待在哪里都不安全,钧川拉着她朝尖叫密集处跑去。

从他口中,廖芙得知了来龙去脉。船上连夜si人,陶年就专门为捕杀鲛人设置了一个陷阱,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触怒了他们。

钧川低声道:“被鲛人盯上的船迟早会葬身在大海之中,不过,不能是现在。”

廖芙跟在他身后,跑得气喘吁吁:“这些鲛……为什么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

“鲛人的求偶期会很虚弱,为了捉到他们,陶年往海里洒了针对鲛人的cuiq1ng药物……该si的蠢货,他难道不知道,这东西会让他们更加兴奋吗?”

在逐渐适应了夜se的视线中,廖芙终于看见了陶老板那张惊恐的胖脸。下一瞬人就消失了,被靠近的鲛人拽了下去。幸好他反应及时,sisi捉住了垂在船边的粗绳,见到钧川二人从船舷上方探头,立马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

“救我!救我!!只要你们能救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船?金子?给你!通通给你……”

一只鲛人拽着他的小腿悬在下方,指甲cha进r0u里,瞬间就是五个血淋淋的孔洞,陶年的脸se顿时扭曲了。

钧川端起弓弩,在暴雨中s穿了鲛人的手臂,她满脸不甘地坠进海中。

船舷下方,海水荡起激烈的波澜,无数条鱼尾穿梭翻滚,宛若恶鬼索命。

“还愣着g什么?一群蠢货,快,拉绳子,把你们老板拉上来!”钧川喝道。

众船手哆哆嗦嗦,脸se惶然,被这么一吼才回了神智,软着手脚爬过去拉绳。

便在此时,乌沉天穹下,又是一道巨大的闪电炽烈而下,廖芙的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深蓝的海水中,那抹月光般的银se是那样显眼。无论何时,他都是那样皎皎出挑。鲛人在海cha0中包围在他的四周,隐隐是以银鲛马首是瞻的架势。

那双青se的瞳仁,几乎竖成一条细线,神se是从未见过的漠然与冷血,像海中最顶尖的捕食者,充斥着让人寒毛直立的危险气息。

他抬起手,海水便像有了生命,在他修长的指间环绕着,组成了一把弓箭的形状。弦如满月,在手指轻轻一松,立刻带着啸音锐破而出。

“啊!!”

陶年一声惨叫,肥得快要流脂的身t就那样被穿透肩胛,钉穿在船板之上。

廖芙一愣。以鲛人黑暗中视物无碍的视力来说,他必然已经看见了她。可是,又好像没有看见。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的视线从她被雨水打sh的脸庞上略过,忽然,定在她的身侧,视线倏然森冷下来。

钧川抬起了弓弩。

廖芙来不及阻止,弩箭已经蓄势而发,显然钧川早已看出银鲛才是领导袭船的罪魁祸首,这一箭又快又准,且对准了银鲛的致命要害。

廖芙呼x1都快停了。然而,箭头悬停在离瞳仁半寸的距离,徵鸣甚至眼也未眨。

人和鲛人b起来,武力值确实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哪怕是身手极好的皇g0ng暗卫,冷不丁的出手。

少年握住箭身,笑得有些嘲讽。他调转了箭头方向,随手一扬。

廖芙能感受到箭身擦过她发丝的嗖嗖风声。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钧川倒了下去。

天快亮的时候,围船的鲛人才离开。医馆里坐满了人,地上堆着被血染sh的纱布。廖芙将钧川扶进了里间,大夫剪开他的衣物,取出陷入r0u里的箭头。

“小姐,很可怕的,您别看。”

廖芙摇头,亲眼看着大夫夹出血淋淋的箭头,“当啷”扔进水中,顷刻间就泡红了铜水盘。

待处理好伤势,缠上纱布时,他额发间已经被冷汗浸sh透了,面se苍白,唇也苍白。廖芙用手巾替他擦汗水,被他轻轻逮住手腕,克制地移开了。

“脏,别w了殿下的手巾。”

廖芙微微一笑,将手巾认真叠好放进他手中:“既如此,你就留着它吧。”

手巾质地凉滑,上好的蜀锦所制,淡淡的鸢蓝se,手巾一角还绣着兰花图案,香气怡然。趁她不注意,钧川将手巾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不由脸红了。

不一会儿,廖芙端着换好的清水进来,他赶紧将手巾揣进怀里,不愿她看见自己的痴态。

“殿下……您怎么能做这种照顾人的粗活!”

“你又糊涂啦?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廖芙笑着,在他身边坐下,笑意渐渐敛了,“大夫说,幸好中箭的位置是肩膀,若是再偏移几寸,那就危险了。”

钧川低着头,抚了抚肩膀上伤口的位置,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他还有失去准头的一天。”

“你在说……银鲛?”

钧川“嗯”了一声:“之前在船上见到他,我还有些不确定,直到昨晚。殿下可否记得,我曾在南海虎贲船营任职?”

廖芙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船营毁于一场鲛人夜袭,在船营焚毁的那晚,我也见过一条银鲛,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他脸上露出回忆着什么的神se,眉宇微微蹙起,“当时,夜火焚天,喧哗纷乱。我和同僚们保护着琰王殿下从船上撤离的时候,他出现在鲛群之中。”

“殿下,你知道我们隔得有多远吗?”他低声问,“那样的距离,周围还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将士,我们都掉以轻心了,那几乎是——一箭穿心。”

廖芙沉默片刻:“可是,九皇叔依旧活着。”

“是,因为琰王身前恰好挡着一个士兵,那支箭没能穿透两个人。”

钧川咬着字眼,着重强调:“陶年早就被盯上了。他出现在这艘船上,或许正是为了复仇而来。”

廖芙有些走神了。直到钧川唤她,才稍稍回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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