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
那天早晨,我跟平常一样早起吃早餐准备上学,只是那天是冬至,所以早餐吃汤圆,吃碗咸汤圆表示家庭团圆、圆满,之後我就提着便当去上学,出门时就跟平时一样跟爸爸说再见,只是这次的再见却跟平时的再见不同。
晚上回到家,堂弟已经放学回来又出去了,快6点的时侯,电话突然响了,平时放学後家里的电话都不怎麽响的,我抱着疑惑接了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说她跟爸爸在医院,要我自己弄来吃,我照着她的话煮了我跟叔叔的晚餐,天晚了,我不想一个人睡在平时一家人睡的大床,就跑到放电脑的房间睡觉,那里的床b较小就这样我怀抱着不安睡了。
隔天早上吃的是前一天煮的汤圆,而便当装的也是前一天的汤圆,只是不知道为什麽从早上上课到练习完校庆表演的节目时,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早上练习结束後我们就直接休息不上课了直到午休结束,中午我坐在位置上,跟平时一样看着、发呆,突然老师把我叫到b较少人的地方,跟我说一件事,在说事情前叫我冷静,後来她先是问了我「你是不是跟爸妈住的?」听到这句我突然有gu不详的感觉,接着她说:「你妈妈打电话来说晚点你的姐姐要来学校带你去医院看爸爸。」
在那当下我哭了,我知道他一定是受到很严重的伤,要不然姊姊不会来接我去医院,之前他开刀的时候我都不怎麽去看他,这次却是通知我去医院看他,情况肯定并不乐观,哭了一阵子我就把眼泪擦乾装作没事的回教室吃午餐、收拾东西,只是吃完当作午餐的汤圆,我还是忍不住地跑到厕所里哭,不想让人看到我哭过,所以只能尽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边做打扫边等待姊姊来接我去医院。
到了医院看到他躺在加护病房睡着,就像是没事的样子,只是头上多了个纱布,头发全都剃光了,就像小时候他去理发厅剪完头发的样子,每次看到他顶着光溜溜像是可以当作灯泡的头发,我们姊妹三人总是会笑称他光头老爸,国小的时候,我们的身高在跟他差不多时也会称他为矮冬瓜老爸,光头老爸、矮冬瓜老爸就这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睡着。
平时我就跟姊妹们住在不同的地方,他们住在都市我就跟妈妈住在乡下,所以在那天看完爸爸後我跟妈妈搭着阿姨他们的车回家,之後我没有请假还是去学校,我知道就算我跟妈妈去医院我也看不太到爸爸,只能在医院里紧张的乱想,那两天学校正好在举办校庆刚好让我忙得没时间乱想,只是回到家的时候,悲伤向我袭来,平安夜、圣诞节、学校同学快乐的欢笑一个个兴奋快乐的表情在黑夜之中向我袭来,我只能一个人安静地在房中睡觉。
校庆结束後就是周末在那一天爸爸回家了也走了,一个礼拜都不到他就走了,我都还没跟他说「回来喽,吃饭了。」再也没人会每天陪我吃晚餐了,妈妈常常工作到8点多,姊妹们住外面,叔叔有时很晚回家,堂弟常跑出去外面吃,再也没人会每天陪我吃晚餐了,早上也没人可以让我说我出门了,再也没有了。
生命的无常没人可以想到,只是跌了一跤就送进了医院,隔没几天就走了,没人会想到那麽快就走了,我很後悔在那几天里只看到他两面,一次是在医院,另一次则是他回家的时候,我总以为还有时间的,却忘了时间他是不等人的,把握现在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不想再後悔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所能想起最早的记忆是什麽?我最一开始的记忆是一场梦,一场悲伤又透明的梦。
我不记得所有的细节,但我可以很确定的一点是那是场丧礼,有许多人穿着一身黑慢慢走向火化场,有个nv人哭着倚靠着身旁的人走着,一开始我不知道nv人是谁,後来才明白那是姨婆,我在空中飘着,没人看得到也没有什麽意识,恍恍惚惚的只知道一件事,棺材里的好像是我,但又不是很确定。
从梦中醒来後,我很不安,因为在这个梦之前的记忆我完全没有,那时的我还没上幼稚园,而且不知道为什麽我隐约知道梦中过世的人是nn,我从没跟人说过这件事,最奇怪的一点是nn在我出生前就走了,我却知道nn是火化的,还有姨婆的长相我清楚的知道。
最初的记忆,对我来说是令我不安的,但那时不知道为什麽我从不跟家人说出这个梦及我的不安,我在想或许那是曾经的我吧,一个残留的过往的记忆。
到现在我明白了一件事最初的记忆或多或少都会影响一个人,而最初的反应可以看出未来大致的x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