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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蝴蝶
如果说我前十八年人生是春天,那么这场谎言被拆毁后只剩寒冬。
家里的仆人已经不对我客气了,他们言语之间透露出未曾掩饰的嫌恶,上个月我的成人宴,他们舔着脸称呼我为少爷,每张脸的笑容都夸张到惊人。
毕竟宋声渡回来了,谁又会去维护一个假少爷?
人性的丑恶在这短暂的几天呈现在我面前,如此具象又鲜明,我从未摔得这么惨,这么疼过。宋声渡却贴近我的脸庞,他用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眼底含笑,像是某种响尾蛇,轻声细语,“杳杳,当年你想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现在?”
三年前,他转学来我们学校,穿件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课堂上,漆黑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整张脸秀气安静,抿着唇一言不发,全班的人都哄笑一片。
那个时候的宋声渡像个傻子,他寡言少语,常年坐在窗边发呆,大家都很讨厌他,说他是穷民窟来的穷人,身上有鱼腥臭。可我知道这是谣言,宋声渡爱干净到洁癖,他每件衣服都洗得发白,只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我们第一次做爱,他因为这事哭过,宋声渡连片都没看过,他毫无经验,操我的时候边撞边哭,还抽泣着问我,杳杳,我真的很臭,很脏吗?我被他撞得浑身发痛,咬着牙骂他,他哭得更厉害了。
现在宋声渡和以前完全不同。
别说哭了,谁敢向如今的他丢一块石头?
我俩颠倒身份,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而我是恶贯满盈的假少爷。
意外的是宋声渡没赶我出家门,那天他为我说话,向我曾经的父亲微笑着说,杳杳好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赶出去不太好看。父亲赞赏他的宽容,只有我冷眼看着银白的盘子折射出宋声渡的面容,虚伪又可怕,我知道他是想报复我。
吃过午饭后,宋声渡就来了。他笑眯眯地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的手腕和脚踝被长长的银链子锁住,只能在床上活动,自然吃不到这盘水果。宋声渡是故意的,他拿着竹签插着苹果吃了起来,看着我的囧样,心情极其愉悦,“杳杳,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没想到宋声渡向父亲恳求后,第一件事是把我关起来,甚至锁在地下室。
昨晚他摸着我的手腕,粗暴地进入我,银链子响起来声音清脆,与肉体结合声相衬。那么痛,那么深,他像是疯了一般要将我整个人贯穿,顶撞又退出,每一声都那么沉重,宋声渡却在轻笑,他说杳杳,我的好杳杳,疼么?他又怜悯地看着我,宋杳,这是你该得的我别过头,不想与他说话。
我不知道宋声渡到底是太恨我,还是太爱我,他如此费心费力地折磨我也不过是因为我抢走了他的身份,到开始的挣扎,我已经逐渐变得麻木。
也许是我的默不作声又激怒了他,宋声渡脸瞬间冷了,他将果盘掀在地上,走过来掐住我的脖颈,眼神冰至零点,“宋杳,你装什么?”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不想与他多话。
想象中的暴怒情绪没有在他脸上浮现,相反宋声渡缓缓松开了手,他盯着我,慢悠悠地捡起果盘,将苹果一块块地放上去,好似上面沾染的灰尘都不存在。宋声渡的语气含笑,云淡风轻的,却有某种嘲弄,“没事的,宋杳,毕竟你也只能这样了,同我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我手指蜷缩起来,微微抿唇。
是啊,我已经看不到自由了,也许这一生,或者我已经没有一生了。我现在只是任他玩弄,泄愤的工具,等宋声渡玩腻我还需要多久呢?
宋声渡很乐意看到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又笑了起来,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像是在观赏玩偶般的,“怎么办啊?宋姨去世了,大家都讨厌你,你最好的纪燃也要联姻了,我的杳杳好像真的没有人要了。”
听到“纪燃”这个名字,我浑身一震,全身像是置身走入冰天雪地那般冰冷,血液像是倒流回几个月前,男人冷眼与我擦肩而过,他神色轻蔑,俊美的面容透露出丝厌恶,明亮的灯光晕眩了我的视线,当时的我与现在一样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要联姻?”我终于开口了。
宋声渡像是很满意我的表情,他笑盈盈地说道:“是啊,柳家的大小姐,可不像你是冒牌货。”
时刻这么久,我终于感到疼了,像是有人拿着小角锤一点点地撬开我的心,随着宋声渡的话逐渐加大力度,三角塔崩塌了。我捂住心脏,大口喘息起来,冷汗淋淋,像是在做噩梦,可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个噩梦,我可以醒过来,可以不用去面对。
但是宋声渡那么残忍,他就像是拿着刀叉的那个人,在我身上划开伤口又逼迫我去看。他神色冷下来,瞬间就变脸了,面上冰得没有一点温度,“宋杳,我就提了他一句,你就这么贱?”
“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也不看看?”宋声渡冷笑起来,“你真以为纪燃现在看得上你?他巴不得你有多远滚多远。”
他冷冰冰地盯着我,瞳孔像是某种蛇类,“宋杳,看清楚现实吧。除了我,谁还可怜你?”
说着,他粗暴地解开皮带,扣子在指尖蹦开的声音如同刀剑出鞘,那么冰冷又残忍,就像宋声渡进入我。没有润滑,他就这么撞进来,撞得我头皮发麻。宋声渡却掐着我的脖颈,另只大手压着我的头,疯狂而快速地猛烈撞击起来,干涩的甬道被他狰狞挺立的肉棒一捅而进,他那么用力又那么冷漠,好像我只是一个被他发泄的飞机杯,“宋杳,你现在只是我床上的一条狗。”
肉棒像是刀刃般撕裂开我的下身,他来回地抽送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内横冲直撞,我浑身发抖,像是在暴雪天迷路,只有风雪刮着我的脸颊,一片又一片。以前做爱的时候宋声渡会为了我舒服,小心翼翼地问我疼不疼,现在的我只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位暴君,他冷血漠然,他千方百计地折磨我,毫无快感的性爱就是一场凌迟,可宋声渡毫不在乎,他甚至闷哼一声,内射在里面,滚烫的精液挤满了我的下身,我终于哭了,疼得痛哭起来,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啼哭。
三年前,20摄氏度,小雨,门口有一窝茉莉花开了。
那个时候我蹲在家门口,拉过纪燃的手,认真地问,这花是我种的,你觉得开得怎么样?
他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在光影中如一片被擦去的铅笔画。
纪燃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有进步,这回没养死。
其实让我回忆这偷来的一生也很容易,我是宋家保姆的儿子,十八年前,我的母亲把我和宋家小少爷在襁褓中进行了交换。
我和宋声渡互相交换了十八年的人生。
我是在藏匿在阳光下的蝴蝶,被层层虚伪的茧子包围,只等待出生那天渡过仅剩的十几日寿命,那是我的美梦,像玻璃一碎即破。我本就是趴在树枝上的毛毛虫,偷窥着花瓣,蜜糖这些不切实际的物质,而宋声渡在下水道中像是无意掉进去的钻石,他闪烁,明亮,切割脏污。
我痛过,悔过,但没有用。
事后宋声渡又走了,我望着窗户发了一会愣。
给我送饭的是一个马来西亚女人,她不会中文,是新来的保姆。她每天送一日三餐,有次偷偷给我送伤药,被宋声渡发现了,他捏着我的脖颈,冷笑着说,宋杳,你应该痛下去,一直痛下去,永远都好不了。
可是宋声渡不知道,没有这些药,我也是痛的,就像是有人拿着尖刀撕裂我的肉体,切成千片,万片。
过了中午十二点,马来西亚女人又要来送午餐了。宋声渡为了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