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被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胸口位置的扣子拉扯时挣脱了几颗,露出一大片皮肤,视线再往下,深色西装裤显露出明显的轮廓……
钟渝移开目光,正要说什么,手腕又是一紧。
贺云承抓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身上。
掌心下的皮肤温热细腻,能感受到起伏的肌肉形状,甚至连心脏搏动的频率都清晰无比,但钟渝却像被烫了一样,下意识往回抽手。
贺云承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眶发红,声线愈发沙哑:“你不想要我吗?”
钟渝闭了闭眼,用力抽回手,扯了条浴巾扔在他脸上,冷声说:“好好洗洗你这身酒气。”
他从浴室出来,捏了捏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许久,浴室里的人一直没有出来,也没有听到其他动静,钟渝还以为贺云承是醉了溺水,赶紧推门进去查看。
可门一推开,对上的就是贺云承赤果的身体,那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羞耻,慢条斯理地将浴巾围在腰间。
钟渝开始后悔,贺云承有那么多朋友,随便哪个不能去接他?
“洗好了吗?”他问。
贺云承点了点头。
“清醒了吗?”
贺云承又点了点头。
他那眼神根本不可能清醒,钟渝无言以对,抬手指了个方向:“去睡觉,次卧在那。”说完他转身就走。
可刚走出两步,身后的人追了上来,紧接着腰上一紧,贺云承从背后拥住了他,脸埋进了他颈间。
“钟渝,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钟渝一怔,这是那么多年来,贺云承第一次跟他道歉。
颈侧传来温热潮湿的触感,有什么液体顺着皮肤滑进他衣领,钟渝呼吸微滞,连带着心跳都乱了一拍。
贺云承气息混乱,压低声音说:“我不是以前那个混蛋了,别不要我。”
贺云承醒来时, 第一感觉是头疼。
他缓缓地坐起身,胳膊肘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随着思绪逐渐清醒,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拼凑起来,他忍不住撇着嘴角“啧”了一声。
丢人。
借酒耍流氓,搞湿丨身丨勾丨引,最后还抱着钟渝说那种话……
贺云承抱住头,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柔软的布料擦过皮肤, 他掀开被子, 身上就穿了条睡裤——还是钟渝的,对他来说稍微有些短,露出了一小截脚踝。
他岔开腿坐到床边,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抬眸打量这间装修大气简洁的卧室, 视线在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杯水时定住了。
心脏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撩拨了一下,贺云承不由自主地吞咽,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以前他每次喝了酒, 钟渝都会给他准备这样的一杯水,里面会放蜂蜜,喝起来有一点甜, 既能解酒, 又能补充水分和糖分,喝完之后就会舒服一些。
钟渝总是这么细心, 不论对谁都很好。
贺云承走出了房间, 有轻微的声响从餐厅那边传来,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钟渝正站在吧台前磨咖啡豆, 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
“醒了。”钟渝往沙发的方向扬了扬下颌,“你衣服在沙发上。”
贺云承在沙发上找到了整齐叠好的衣服,没有酒吧的混乱烟味酒气,散发着淡淡的洗涤剂香味,明显已经洗过,甚至还熨过了。
他迅速地换好裤子,衬衣随便往身上一套,边系扣子边往钟渝那方走。
站到钟渝身侧靠后的位置,他没有发出声音,几乎是有些贪恋地看着他的动作。
钟渝没戴眼镜,上身穿了件浅色的针织衫,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正拎着细口长嘴壶,缓缓地打着圈儿往磨好的咖啡粉上注水。
手冲咖啡这种步骤繁复的精细活儿并不是谁都做得来,但钟渝向来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做事情不紧不慢,并且每一个动作由他做来都赏心悦目。
钟渝拿出两个咖啡杯,头也没回,“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他问的没头没尾,但贺云承知道他在问咖啡:“嗯。”
钟渝滤完咖啡,摇了摇分享壶,给贺云承倒了杯美式,至于他自己,他喜欢甜口,不光要加奶,还要加两块方糖。
早餐也简单,西式三明治和煎鸡蛋,总共花了五分钟搞定,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安静地享用今天的第一顿饭。
贺云承看向对面的人,冬日暖阳里,钟渝身上那件浅色针织衫看起来毛茸茸的,十分温暖舒适,衬得钟渝整个人都愈发柔软温和。
钟渝皮肤偏白,五官也非常精致,垂眸时他浓密的长睫毛会在眼睑上打出一片阴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长相或许会偏女相,可在他身上却异常和谐,只会让人觉得他好看,又丝毫没有阴柔之态。
他看了太久,被钟渝发现了他的失神,疑惑地看了过来:“怎么了?”
“没。”贺云承抿唇,“昨晚……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钟渝轻笑了声,唇边泛起浅淡的笑纹:“你昨晚已经道过歉了。”
一提起这个,贺云承就尴尬得头皮发麻,他抱着钟渝不撒手,死缠烂打地求他不要走……
丢人。
“我昨晚喝多了,醉糊涂了,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本意……”贺云承斟酌着措辞,“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