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屈指敲了敲桌面,“不感兴趣?”
贺云承迟钝地抬起头来,“谁?”
他这反应令人出乎意料,贺敬海意外地挑眉:“你蒋伯伯的女儿,蒋蕴初,比你小两岁。”
蒋蕴初?
贺云承听说过她,小时候还见过面,但他们没什么交集,都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比你对着男人,能硬得起来吗?”
他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对自己一丝敬意也没有,贺敬海气血翻涌:“我是为你好!难道你真的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我和谁过跟您没关系吧?”贺云承撇了撇唇角,讽道:“再说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吗?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样乱牵红线,有意思吗?”
“贺云承!”贺敬海警告地拍了下桌子,“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贺云承抬了抬眼皮,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贺敬海冷哼:“你想跟人家过,人家愿意吗?”
这句话戳中了贺云承的痛处,他倏地站起身,气急败坏道:“不关你的事!”
贺敬海面色冷肃,下了最后通牒:“明晚和蒋蕴初见个面,你可以不去,但不要后悔!”
贺云承最烦别人威胁他,满不在乎地转身离开:“随你的便。”
下班之后,他径直去了家酒吧,把自己喝了个半醉,连手机没电了都没注意到。
贺云承很晚都没回来,钟渝有点担心,可是打不通他电话。
正想问问李岩,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通,下意识问:“贺云承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随即传来道怪异的笑声,对方意味深长地问:“你在找at?”
这个声音?
钟渝心脏一缩,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是许久未见的louis!
船上那晚的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钟渝回想起来还是浑身发毛,沉声问:“你想做什么?”
louis又笑了一声,“别紧张,我只是听说了个有趣的故事,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你。”
他能有什么好事?
钟渝冷声道:“我不感兴趣。”
“怎么,觉得我是坏人?”louis幽幽道,“你以为at又是什么好人吗?”
钟渝本打算挂电话,可听到这一句,明知他不安好心,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你有个舅舅,对吗?”louis问。
钟渝蹙眉:“这与你无关吧。”
“别着急,故事还没开始。”louis慢条斯理地说,“从前,有个国家的王子,看上了一个平民。他想得到这个平民,但平民不愿意,于是你猜这位王子做了些什么?”
他意有所指,钟渝有种不好的预感,深吸了口气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那不如你去问问at,他可比我清楚得多。”louis愉悦地笑了一声,嗓音愈发温和:“小可怜,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钟渝心跳快得不正常,脑中嗡嗡直响,连对方挂了电话都没反应过来。
当初舅舅那边出事,他被逼得别无他法,才答应了贺云承。
他以为那只是自己天生不幸,但从没怀疑……也不想去怀疑,贺云承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都隔了那么久,louis没必要特意打电话来扯这种谎,何况这的确是贺云承的风格。
傲慢、自负,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绪杂乱不已,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滴的一声,紧接着贺云承摇摇晃晃地进了门。
“钟渝?”
他大步走来,差点被茶几绊倒。
钟渝下意识扶住他,让他坐在沙发上,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蹙眉:“喝那么多?”
这段时间贺云承的压力肉眼可见的大,频繁喝酒,烟更是一根接一根地抽……他说了好多次,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贺云承每次都说会戒,但就没见他少抽过。
贺云承靠了过来,嗓音沙哑:“钟渝……”
钟渝任他靠着,犹豫了下,还是说:“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
贺云承鼻音很重:“什么?”
钟渝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就是问不出口,似乎只要一开口,就会听到让自己难受的答案。
他抿了抿唇,“只是……打错了。”
贺云承直起腰,直直地看进他眼中,眸底似乎酝酿着未知的风暴。
钟渝又有事瞒着他,他心里这样想。
贺云承感觉自己快疯了,不管不顾地把他压倒在沙发上,想要亲吻他。
钟渝侧脸避开,抵住他肩膀:“贺云承!”
他的抗拒是那么刺眼,贺云承清醒了些,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贺敬海问他的那句话——人家想跟你过吗?
三年,他们在一起三年多了,但他从来不知道,钟渝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哪怕只是一瞬间。
或许是酒精控制了他的神经,抑或是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心里腾起股郁气,几乎是赌气地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钟渝不明所以:“什么?”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越绷越紧,发出不堪重负的警报,不断叫嚣着“快停下快停下”,但贺云承还是问了出来,好像不问,就不会死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