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坐一会儿吧。”贺云承捏了捏眉心,明天约了客户,有个挺重要的会,总不能临时变卦。
视线又转到病床上,钟渝连轴转了那么长的时间,加上病痛折磨,早就疲惫不堪,在麻醉药后劲的影响下睡得香甜。
贺云承握住他的手,吻了下他清瘦修长的指节。
他一向知道钟渝能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就算被弄疼了,他也不会轻易地呻丨吟呼痛,之前只是觉得他倔强,现在却满是心疼。
他手指扣进钟渝指间,和他十指紧扣,在床边迷迷糊糊地坐到后半夜,被李岩催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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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渝缓缓睁开眼睛,第一感觉是痛。
思绪逐渐清明,他仔细回忆了下,昨天肚子痛,宋明璟送他来医院,检查,手术……后面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只觉得混混沌沌,估计是受麻醉药影响。
麻药效果退去,腹部的伤口在痛,但比起昨天那种要命的痛法,还是轻松许多。
“你醒了。”
李岩的声音传来,钟渝起不来,只能稍微扭头看他,虚弱地应道:“嗯。”
李岩将保温盒放在床头,里面是贺云承保姆熬的养生粥,清淡又补气血,最适合病人。
“贺总早上有个重要会议,开完就过来。”
生病的人总要脆弱些,他怕钟渝没看到贺云承会有想法,第一时间解释。
钟渝并不在意:“嗯。”
手术第二天,医生就会要求病人下床走动,以免造成肠粘黏等术后并发症,李岩见钟渝状态不错,便跟他说了转院的事。
钟渝没有意见,反正贺云承决定的事,他的意见并不那么重要。
他被转到了赫世医院的病房,就是之前贺云承住过的那一间,刚到不久,贺云承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感觉怎么样?”他在病床边坐下。
钟渝:“还好。”
贺云承见他气色好了些,心稍微落了地:“昨晚吓死我了。”
钟渝抿了抿唇:“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贺云承皱起眉,握住他的手,温声说:“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扛,知道吗?”
钟渝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你知道我的手机在哪里吗?”
“哦。”贺云承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昨晚没电了,我帮你带回去充电。”
昨天太忙,确实没充电。
钟渝看了下满格的电量,解开锁,微信消息的红点已经99+。
大都是关心他的消息,问他身体怎么样了,他点进宋明璟的聊天页面,认真地跟他道谢。
宋明璟很快回复:“没事,好好休息,我帮你给导员请假了。对了,雁秋和烽哥他们想来看看你,方便吗?”
钟渝眼睫微颤:“我转院了……帮我谢谢他们。”
宋明璟一点就透:“那好,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钟渝:“好。”
贺云承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眸底闪烁着晦涩的光芒,见他放下手机,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饿了吗?”
钟渝点头。
贺云承眉梢眼角俱是笑意:“我让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
钟渝只在医院住了三天,便要求出院,他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耗费在这里。
贺云承原本不同意,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回家好好休养就行。贺云承没办法,只好给他办理了出院,但没让他回学校,而是带回了他的那套大平层。
毕竟租的那套房子没电梯,钟渝连线都还没拆,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口崩裂了怎么办?
连住院带休养,钟渝请了七天病假,即便在家里他都还在写论文,贺云承拿他没辙,只能随他去了。
随着时间推移,伤口逐渐愈合,腔镜手术在钟渝腹上留下了三个小小的伤口,新长出的皮肤是粉色的,有一点瘢痕的凸起。
贺云承不知从哪找来了祛疤药,据说效果非常好,每晚临睡前都要坚持给他涂。
钟渝哭笑不得:“我一个男人,有几个疤又不会怎么样?”
贺云承注视着他,眸色深邃:“我看着会心疼。”
心底涌起难抑的情绪,不知为何,钟渝感觉鼻腔有些发酸,自从家里出事后,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对他了。
“贺云承……”他轻声唤道。
贺云承捧住他的脸,低下头来吻他。
钟渝抬手抱住他脖颈,热烈地回应。
即便伤口已经痊愈,但贺云承还是不敢压实,手撑在他身体两边,吻他的嘴唇,脸颊,喉丨结……一路流连。
薄薄的睡衣被往上卷起,温热落在胸丨前,钟渝眸子半阖,胸膛急促地起伏。
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亲密了。
腰上一松,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温热顺势而来,钟渝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抬起头,却只看到贺云承晃动的发顶,脑中的弦骤然一绷。
“云承……”他嗓音几乎变调,手指穿进贺云承柔软的发丝间,无力地推拒:“别……”
不知过了多久,贺云承抬起头来,看进他湿润的眸中,嗓音喑哑:“我喜欢你,所以愿意。”
自打这次钟渝生病后, 贺云承的分离焦虑愈发严重,甚至可以说紧张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