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渝打算结束这没营养的对白,往他身周看了看:“你行李呢?”
“额……”贺云承顿了顿,眼神无辜:“门外。”
钟渝无言以对,又打开门,把贺云承的行李箱拎进来。
“吃饭了吗?”贺云承跟在他身后问。
钟渝:“吃了。”
贺云承:“我还没吃。”光顾着回家了,没来得及吃东西,飞机餐他嫌难吃,没怎么动。
钟渝脚步微顿,回头看他:“你要出去吃吗?”
“我在外面吃一周了,腻味。”贺云承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你给我下碗面条?”
“我先看冰箱里还剩什么。”钟渝说着,迈步走向厨房,家里有段时间没开火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菜。打开冰箱搜寻了一番,鸡蛋还有半打,保鲜层里有个半蔫儿的番茄,不过没坏,还能吃——贺云承只会做番茄炒鸡蛋,所以这两样东西家里常备。
“鸡蛋打卤面?”
“可以。”
钟渝洗了手,手脚麻利地处理食材,贺云承靠在一旁看他,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尤其是那双手,无论拿雕刻刀还是菜刀,都很好看。
可惜他腕上空空如也,送给他的那块表似乎一次没戴过,但贺云承也不在意,反正只要收下就好。
钟渝动作很快,十几分钟后面条就热气腾腾地出锅了,番茄蛋卤子盖在面条上,色香味俱全。
贺云承是真的喜欢吃钟渝做的饭,每次都会吃完,不过钟渝很忙,只有偶尔空闲下来才会做。
见他吃得很香,钟渝忽然有点好奇:“你健身的话,吃那么多碳水没关系吗?”刚认识的时候,贺云承连热量高点的东西都不碰,晚上吃的是沙拉。后面两人经常一起吃饭,贺云承的口味逐渐跟他靠近,烧烤火锅都来,但他的身材还是很好,跟之前没什么变化。
“偶尔多吃,运动量够就行。”贺云承咽下嘴里的面,“再说也不能完全不吃碳水。”
钟渝了然:“哦。”
“怎么了?”贺云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挺好喂的,做什么都吃,钟渝心想。
贺云承吃完面,自觉地进厨房把锅碗给刷了,出来的时候看到钟渝躺在沙发上看书,他迈步上前,膝盖跪在沙发边缘,弯下腰拱进钟渝怀里,挡在他和书之间。
“别闹。”钟渝把书拿远点,一手推了推他毛茸茸的脑袋:“我看书呢。”
贺云承支起身体看他,赖着不走:“你不问问我这周过得怎么样吗?”
他耍赖的模样像只撒娇的大型犬,钟渝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幼稚?
他无奈地把书放到一边,“顺利吗?”
贺云承:“还算顺利吧。”
还算?那就是不完全顺利,钟渝遂又问:“有什么波折吗?”
说起这个,贺云承就一肚子火,他兴冲冲地赶到那边,本来是诚心谈合作的,结果对方看他年轻,居然来了个下马威。
“遇到个秃驴。”贺云承咬了咬牙。
“秃?”钟渝眉峰微扬,“怎么个秃法?”看贺云承咬牙切齿的模样,总不能因为人家秃,就看人家不顺眼吧?
“地中海,从左边发际线打车到右边发际线都要半小时那种。”贺云承撇了撇嘴角,愤愤道:“去之前明明谈好了,结果见了面就狮子大开口,我都想脱了鞋给他那锃亮脑门儿来一下!”
钟渝发出道忍笑的气声,话音里带着笑意:“然后呢?”
贺云承一本正经:“然后我据理力争力挽狂澜,最后还是把合同谈下来了。”
据理力争、力挽狂澜?还用上成语了,配上他正义凛然的表情,莫名戳中钟渝笑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想象着贺云承当时的表情,一定满肚子火但又不能发作,还要忍着怒意和人谈判,于是他愈发觉得好笑,仰起头,笑得肩膀都在抖。
他平时就算笑,笑容也很浅,微风拂过树梢般了无痕迹,很少像现在这样开怀。贺云承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头靠在他胸前,心底的郁闷都消散了些。
对方给下马威,是想试探他的能力,但其实合作能谈下来,并不是他们公司有多厉害,也不是对方觉得他能力多强,而是因为公司背靠集团,以及他是贺敬海的儿子。
这让他觉得挫败与憋屈,贺家人这个身份给他带来地位与财富,但也给他套上了枷锁,无论他能力再怎么强,别人最先看到的,依然是他的家世标签。
贺云承眸色沉了些,迟早有一天他要甩掉这道枷锁,让那些人看看,离了集团和贺家,他照样能活得很精彩。
怀里的人不说话了,钟渝动了动抚在他脸侧的手指:“在想什么?”
贺云承回过神来,“我在听你的心跳。”
钟渝:“嗯?”
贺云承抬起头来,笑意盈盈:“你心跳好快。”
目光交汇,钟渝呼吸短暂地停滞了一秒,他张了张嘴,最后轻声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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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暑假来临,离校前按照惯例,钟渝和杜少恒一起吃了个饭。
还是去年的那家烧烤,只不过相比起一年前,杜少恒显得郁郁寡欢,全无之前沉浸在甜蜜恋爱中的那种愉快欢欣。
他和女朋友分手了。
钟渝知道的时候很惊讶,因为他一直觉得杜少恒和他女朋友感情很稳定,两个月前唐佳薇还来学校看过杜少恒,两人看起来也很亲密,怎么突然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