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承轻笑了声,偏头错开个微妙的角度,轻轻吻住了他。
等结束了这个温柔的吻,贺云承坐到一边,单手支腮安静地注视着低头认真工作的钟渝。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被高彦磊说中了,对钟渝真的动了心思,和钟渝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他前22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不只限于身体上的欢愉,还有心理上的满足,即便只是这样无所事事地待在他身边,也完全不觉得无聊。
手机震动了下,有人给他发了消息,贺云承点开微信的绿色图标,最先注意到的是页面下方朋友圈消息的红点。
打开朋友圈,刚才发的照片下面多了几条评论,来自那群狐朋狗友——
“这灯挺别致,哪买的?”
“这是在秀呢你们没看出来?小情儿做的吧。”
“别说,小兰花画得挺有味道。”
“怪不得咱云承乐不思蜀了,正和小情儿蜜里调油呢!”
贺云承懒得搭理他们,这帮人懂个屁,迟早要和他们绝交!
他退出朋友圈,消息页面里高彦磊头像在最顶上,给他发了条消息。
高彦磊:哟,还蝶恋花呢,真上头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贺云承皱着眉回:“什么蝶恋花?”
高彦磊:词牌名啊,你不知道?哦我忘了,你国外上的学,没文化也正常。
上不上头贺云承不知道,但高彦磊嘴是真的欠,贺云承想把他嘴巴缝上,但转念一想姓高的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他确实一直在国外上学,受的是纯西式教育,课堂上讲的是自由开放,又不教传统的诗词歌赋。
“怎么?”贺云承回,“你羡慕呢还是嫉妒?”
“我这是羡慕嫉妒恨!”
贺云承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高彦磊:说说,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贺云承觉得他问的多余,他们早就抱了亲了睡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还能有什么程度之分?
高彦磊:你喜欢他?
贺云承拇指无意识地拨了下手机屏幕,扪心自问,他确实挺喜欢钟渝的,至少目前是,遂回:“喜欢啊,怎么?”
下一秒高彦磊追问:那他喜欢你吗?
他问到点子上了,贺云承最拿不准的,就是钟渝对他的态度。他们在一起都快一年了,虽然大半时间处于仅限肉丨体交流的床伴关系,但这段时间来两人亲近了许多,有许多温馨的时刻,比如昨晚,又比如现在……
贺云承看了眼对面眼神专注的钟渝,他手里那只木雕小鹿已经有了大致的形状,只差最后的细节……钟渝喜欢他吗?说实话,他心里没底。
他不清楚钟渝对他的温柔是出于喜欢,还是在无法拒绝下的习惯性妥协,但他又不想在高彦磊那露怯,便拐着弯地嘴硬:“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
文字聊天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贺云承猜高彦磊一定露出了他惯常的高深莫测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高彦磊回了个大笑的表情包,又说:百年好合,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我随个大红包。
望着贺云承回过来的那串句号,高彦磊乐了,这人正上头呢,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是不泼他冷水了。
看来贺云承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他那种家世,婚姻是最好的交易筹码,等现实摆在眼前,他就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了。不过他那小情儿可不像会昏头的人,名校毕业也高,机灵点利用贺云承的关系就能平步青云,要是脑子不灵光非要谈感情,说不定就是万劫不复。
何况感情这种事最是玄之又玄,今儿喜欢,明天可能就不喜欢了。贺云承那么花心的人,不过短期内荷尔蒙上头而已,能维持这种状态多久?
二世祖们私下里还在打赌,赌贺云承和他那小情儿啥时候分手?
就算贺云承真浪子回头了,感情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别到头来他自个儿剃头挑子一头热。
“多情却被无情恼”、“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两句话他给贺云承留着,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贺云承关掉微信,高彦磊几句话扰得他心烦意乱,尤其是最后那句话——
他居然真的开始想象和钟渝结婚的场景,他们可以在海边,或者找一座小岛,不用请很多人,几个知心的朋友就好。婚礼现场要布置得很美,钟渝会穿着礼服,最好是白色的,踩着铺满地面的白色玫瑰花瓣,微笑着向他走过来。
他们手牵着手,十指紧扣,等主婚人念完誓词,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同时说“i do”,然后他就会在热烈的欢呼声森晚整理中,低头亲吻钟渝……
“贺云承。”
钟渝特有的冷淡声线唤回了贺云承飘远的思绪,他明显不在状态地“啊”了声,望着钟渝琥珀色的眸子,和想象中的场景重合在一起,心脏莫名其妙开始发烫。
怎么会想到和钟渝结婚?是,他们能结,他生下来就是美籍,同性婚姻合法,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真是魔怔了。
都怪高彦磊那张破嘴,提什么不好,非要提结婚。
钟渝见他似乎又发起了呆,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把你旁边那个工具包递给我。”
“哦。”贺云承抿唇,“这个吗?”
“嗯。”
钟渝接过工具包,从里面翻出张砂纸,小鹿已经雕好了,打磨光滑,再上点木蜡油就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