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一半他后知后觉,人就在床上,自己为什么在这diy?而且又是帮清理、又是给洗澡,还温声软语抱来抱去……他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以前哪做过这些蠢事?
算了,床上那是个脆皮大学生,身体这么弱,万一又折腾病了,岂不是又要吃几天素?养好了才有利于可持续性发展。
自己真是越来越有爱心了,做金主做到这份上,他简直要为自己的美好品德鼓掌!
贺云承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心血来潮,手撑在床沿,弯下腰仔细打量。
睡着的人头发半干,手里还握着吹风机,估计是吹到一半睡着了。
这是有多累?
不过脸是真的好看,脸颊和眼眶是情丨潮过后的微红,睫毛也挺长的,小扇子似的微微颤动着,显然他睡得并不安稳。
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温柔的,尤其是面对可心的人,贺云承好心地帮他把吹风机拿开,给他盖上了被子。
钟渝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拍他脸颊,他缓缓睁开眼睛,思绪仍旧混沌。
“喂。” 那人还在拍,“醒醒。”
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张放大的脸,钟渝下意识抬起酸软的手,把他的脸拍开。
那人的嗓音低沉带笑,“我好心叫你起来吃东西,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聒噪。
钟渝蹙了下眉,逐渐清醒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
贺云承眉峰轻挑,“睡傻了?”
“几点?”钟渝问。
贺云承懒得说话,指了指墙上的钟。
晚上9点半,竟然睡了快三个小时。
钟渝双手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卧室的榻榻米上不知何时多了张矮桌,上面摆满了各式日料。他今天午后就没有进过食,又被抓着做了些消耗极大的剧烈运动,腹内空空,早就饿极了。
下床时膝弯一软,贺云承扶了他一把,意味深长地轻笑了声。
钟渝略微用力,将手腕从他掌心挣脱开来,走进浴室洗漱。
洗漱完时,贺云承已经坐在矮桌边,两条长腿略显憋屈地盘着,在给自己倒酒。
钟渝坐在了他对面。
菜品相当丰富,各色各样的生鱼片整齐码放在冰盘里,炙肉散发着诱人肉香,寿司上铺着高品质鱼子酱,配着寿喜锅和清酒,以及各色凉菜。
虽然饿,但钟渝吃相十分文雅,即便被菜里的芥末辣到,辛气从鼻腔直冲天灵盖,也只是让他皱起眉。
但不知为何,无论他吃什么,到嘴里后都泛着股挥之不去的腥气,仿佛在吃腐烂的死鱼。
他喉咙发痒,胃里翻涌着呕吐的欲望,在吃下一块炙鳗鱼后,那种呕吐欲达到临界,他皱紧眉偏过了头。
贺云承一直在注意他,此时见到他脸上强行压抑的、将呕未呕的神情,手肘撑着桌面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瓷杯,唇角似勾非勾,意味不明道:“这么快就有了?”
不等钟渝答,他放下瓷杯,探身捏住钟渝下颌,把他的脸扳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还是说……”他眯起眸子,阴沉地问:“我长得就这么令人作呕?”
钟渝被迫注视着他。
贺云承瞳孔是冷冰冰的灰色,大多数时候都透着轻浮浪荡,但只要他露出这种危险的表情,那种令人心悸地压迫感便覆顶而来,像荒野上狩猎的孤狼,而自己是被他盯上的猎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撕碎,拆吞入腹。
呕吐欲逐渐缓解,钟渝迎视着他目光,启唇平静道:“我只是吃不惯而已。”
贺云承端详着他,忽而笑了声。
“早说嘛。”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我叫人送碗粥来。”
钟渝下颌被捏过的地方隐隐发麻,面对性格如此阴晴不定的人,压力不可谓不大。
大概过了几分钟,粥就被送了过来。
纯中式的蔬菜肉丝粥,热气里飘着淡淡清香,但钟渝已经一点胃口都没有。
胃里也不再翻涌,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绞痛,不知是饿的,还是生食引起的不适,不好受,但也不算难捱。
贺云承没吃多少,倒是一杯接一杯,品尝甘酿般喝完了瓷瓶里的清酒。他酒量向来好,丝毫没有醉意,身体微微发热,舒服又助眠。
盯着钟渝吃下去半碗,他站起身,大步走向床边:“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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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生物钟定时发作,钟渝早早醒来,天似乎还没亮,他闭上眼睛,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
再次醒来,是被身旁的说话声吵醒的。
贺云承靠坐在床头,正在和人打电话,语气里满是不耐。
“不就是两天没去,至于吗?”
电话那头的人陡然拔高了音量,钟渝甚至都能听到声筒里漏出的怒吼。
“你又在哪里鬼混?给老子滚回来上班!”
贺云承把手机拿远,无所谓地轻嗤了声。
小贺总向来爱玩,他不喜欢经商,对家里的生意更是不感兴趣,只想继续当他的纨绔子弟,上个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就要被他老子拎到办公室臭骂。
他被骂烦了,干脆旷工,集团里的人都知道他准太子爷的身份,他脾气又坏,除了贺总与贺董事长,也没人敢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