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台上又爆发出一场新的骚动,她循声望去。
头戴面纱的柳楚歌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现场,然而此时她已不向方才那么悠闲自得,脸上的面纱被扯掉了一半,满脸厌恶惊惶的往轩辕贺怀里钻。
怎么回事?
她明明只是因为发觉轩辕贺和刘子穆之间的争执能够拖住轩辕贺,有助于国师营救计划的失败才上来的,想用软声撒娇让轩辕贺替她拿下那个灯笼。
怎么她一上来,这个满脸横肉的恶心家伙就只盯着她,凑过来要摘她的面纱,还作势要把凤凰灯笼往她怀里塞。
她拼命擦着刚刚被拽到的手掌,那种黏腻恶心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肌肤上,柳楚歌眼底不禁泛起泪花。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柳楚歌眼泪都掉下来了,朝着轩辕贺委屈的哭诉:“阿贺!他敢碰我!你帮我杀了他!”
轩辕贺看着心爱之人柔弱垂泪,眸底泛起猩红,刘子穆却浑然不觉的再次伸手:“美人,你——”
刷!
一抹剑光划过。
一只带血的胳膊掉了下来。
被囚国师x阴鸷毒舌督公(二十)
督公府。
府内到处染着火把, 灯火通明,偶尔爆发出一阵激烈的金铁交戈之声,刀剑相击火花迸溅。
“该死, 大人, 我们顶不住了!”
为首之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原本穿戴齐整的衣物被划出道道血痕,连面巾也被剐去一半, 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疲惫与不安。
他强撑着划出一刀,逼退两人:“不对!他们早有准备!这是个陷阱!”
下属喘着气:“老大, 要撤退吗?”
为首之人扫过他的下属, 带来的大半精锐都已经折损在这里,余下的人也都眼巴巴的望着他,心中已生退意, 再这样下去只会全都留在这儿。
他一咬牙:“撤退!”
陛下那里……只能祈祷他能大发慈悲, 体谅他们的难处。
一行人且战且退的撤走, 再又折损几人后,余下的十几人终于带着满身伤痕逃出了督公府, 隐入闹市中。
好不容易寻了个地方休整, 众人正松了一口气时,一只白鸽扑棱棱的落在窗沿边, 为首之人取下信件一看,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下属犹疑的问:“……大人,发生什么了?”
为首之人一拳锤在墙上:“皇帝那边出事了。”
下属满脸惊愕:“宫里出事了?说起来刚才确实没在督公府里见到岑裕,难不成是岑裕进宫了?”
为首之人闭眼:“不。”
在他们这群人险象环生, 置生死于度外的时候,效命的对象却轻松自若的带着红颜知己在外游玩。若低调些也就罢了, 竟还为了一时意气与人起了争执,混乱中引来刺客,此时反过来求助于他们。
为首之人看着他手下拄着刀剑才能站稳,仅剩残存的几人,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去。
若不去,剩下的这些人也活不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皇帝出了宫,此时正于宫外遇刺。兄弟们!明天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茶楼包间中,陆槿梨托腮注视着楼下的乱象,打起来之后,为防被殃及,能跑的人都跑光了,店家慌慌张张关了门,也没想到茶楼中还剩下两人没跑。
陆槿梨:“这也是你安排的?”
岑裕低头呷了口茶:“何须我安排?想杀皇帝的人很多,他那些兄弟们可都排着队等着呢。”
说这话的时候岑裕正在剥刚刚买来的烤栗子,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带着健康的粉红色,不紧不慢剥栗子的时候,指腹微微用力,栗壳就会在他指尖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陆槿梨:“若是轩辕贺落马,你觉得哪个皇子的赢面比较大?”
岑裕不假思索道:“废太子。轩辕贺是在老皇帝废了太子后上位的,前太子这些年虽然被贬至西凉,淡出众人视野,但据我所知,他一直没有放弃回京,并藏于暗处企图在京城掀起一场风暴。”
这京城势力可真是一团乱麻。
陆槿梨食指点了点桌面:“那三皇子呢?你怎么看?”
岑裕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轩辕谨:“一个病弱亲王而已,御医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怎么?你认识他?”
陆槿梨笑了笑:“不认识。但我算的出来,他不简单,你可以多注意他一点。”
虽然有些莫名,但岑裕还是把轩辕谨记下了,预备过后再仔细查查。
他起身,把碗里剥好的栗子推到陆槿梨面前:“好了,戏也看够了,我们该走了。”
陆槿梨捞起一个板栗塞进嘴里,出锅时热乎乎的板栗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温热,但依旧粉糯香甜,她抽空往外看了一眼,战局中不知何时又多了十几个陌生面孔,有了他们的加入,局势一面倒的向轩辕贺那边倾斜。
陆槿梨有些可惜:“看来今晚轩辕贺的小命又留住了呢。”
陆槿梨这幅完全不在乎轩辕贺性命的模样让岑裕心底愉悦得几乎要冒泡泡。
下楼时路过一张桌子,岑裕随手抄起一根筷子掷出去,穿透人群中举刀差点砍中轩辕贺的一个刺客的咽喉:“轩辕贺还不能死。眼下我已收拢过半势力,局势乱起来,对我来说并无太多好处,还需要再等待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