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他摇摆的这么快。
岑裕闭眼往后一靠:“不见。”
“一颗墙头草罢了,他既已下定主意要两边下注,我又为何要给他打探的机会?”
说起墙头草,岑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脸,这家伙明显要比李滔更没下限的多,骂她是墙头草,她居然还能振振有词的反驳自己只是势利。
那飞扬的小表情,坦然得竟有些莫名的可爱。
岑裕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点,下一秒意识到不对,又迅速将笑意抹得一干二净,恢复原本冷淡的模样,甚至比平时更冷。
常德余光不小心瞅到岑裕的表情,被吓得浑身一颤,忙把脑袋压低,心中将李滔骂了个八百遍,正骂着呢,却听见头顶传来一道略带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去把陆槿梨房间里的炭盆都收了,被子也收了,所有能御寒的东西都不要留下!”
常德懵逼抬头:“啊?”
像是猫猫的爪间终于勾到了感兴趣的玩具,岑裕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眸底全是幸灾乐祸的光:“传我的话过去,国师天纵英才,怎能如此懈怠,每日只知懒睡,还是应当刻苦修炼,勤勉修行才是!”
被囚国师x阴鸷毒舌督公(十二)
夜半, 陆槿梨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床铺,和刚刚修好破洞又被拆开木板重新开始漏风的窗户,满脸麻木。
她不懂岑裕是不是有什么间歇性犯病的毛病, 但她知道自己是忍耐不下去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变态。
精神力释放出来,陆槿梨肆无忌惮的当着众人的面推开房门走出去, 而他们却一副全然看不见她的模样。
这是精神力异能的一种独特用法,可以在他人的脑中构建出自己想要的画面, 来掩盖现实中的真实情况。
陆槿梨正是在侍卫们的脑海中构建出了一副平静如常的假象,才会让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出逃。
陆槿梨上下抛了抛手中剩余的最后一颗金桔, 塞进嘴里, 思索片刻,决定先去将督公大人的库房打劫一遍。
主院,浴池内。
褪下外袍的青年只着一身清透的里衣, 浑身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 氤氲的热气蒸腾, 如薄雾般朦胧的笼罩着他的脸。
隔着层层水汽,隐约能窥见那张艳色无双的美人脸上被热气蒸出的淡淡红晕, 如梦似幻。
平静的浴池中忽然传来一点响动。
有人走了进来。
常德来到浴池边, 俯身递上药碗:“干爹,您的药。”
岑裕伸手接过, 一饮而尽。
常德:“干爹,您这回为了皇帝那边的行动提前喝药压制,除了内力短时间内散去这个副作用外,可能还会感到一些痛苦。”
岑裕垂眸, 白净的指腹随手擦去唇边药渍,不以为意道:“知道了, 不过一点疼痛罢了,算不得什么。”
常德:“是,干爹,那我先下去了。我会替您守好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常德离开后,浴池内重新恢复平静。
岑裕静下心,感受着自己经脉中充盈到肿胀的内力正在一点点消散。
以往这个过程总是十分流畅顺利,这回却由于他提前压制的缘故,全身各处的部位仿佛在集体抗议一般,传来了阵阵痛楚,又被浴池水中另一种舒缓的药力压下。
但这种压制只是杯水车薪。
好在这样的痛苦还在岑裕的承受范围内。
浴池内寂静无比,除了偶尔传来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就只有清浅的水流声。
半个时辰后,内力散尽,岑裕的痛苦终于结束,青年原本红润的面色重新变得惨白,甚至要胜过敷粉后的白,额头上浸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他喘了口气,抬手掬起一捧水草草洗了脸,身子无力的往后靠在池壁上,乌发如海藻般在水中蔓延散开。
还要再等一个时辰,他的内力才能完全恢复。
岑裕扒着池边,踩着台阶往上走,脱离了温水的包裹,肌肤甫一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有内力护体的自己实在太弱了。
这时候随便来个人都能将他杀了。
岑裕正准备呼唤常德的时候,耳朵却捕捉到一些莫名的声响,很轻,像是脚步声。
常德不是习武之人,他的脚步很重。
岑裕面色骤变,反应极快的倒退返回,整个人闭气没入水池中,一双眼睛透过清澈水面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
事实证明即使丧失了内力,岑裕依旧耳力惊人。
入口处很快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隔得远远的看不太清,只看见对面穿着一套夜行衣,脚步却轻快又张扬,半点没有收敛的意思。
紧身衣勾勒出她优越的身材,让人一眼看去便知道是个女性,走得近了,才发现她脸上带着一个精雕细琢的面具,通体由黄金打造,勾勒出孔雀的样式,只露出一只小巧的下巴。
若这面具只是造价昂贵,倒也不会引起财大气粗的东厂督公的注意,但问题是它看着实在太眼熟了,眼熟到岑裕仿佛前几天才见过它一样。
水下,岑裕暗自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