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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享用进行时(激)

 

卓松泉简直气笑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一对野鸳鸯居然还玩情比金坚那一套。

“饶不了我?你凭什么饶不了我?”既戏谑又残忍,“凭你那双废掉的手?”

巨大的阴影覆盖而下,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颖半夏直视那双居高临下的漆黑眸子,“你可以试试。”

眼睛里写满了拒不妥协,明明那么虚弱,却拒绝显露一丁点狼狈姿态,仿佛自己才是胜利者。

“行吧,既然你不要我负责,我也不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了。”

不爽真的很不爽!

我什么时受过这种气!

卓松泉是真的很王八蛋,说完也不立马起身,甚至肆无忌惮地用双目打量那尤自“梨花带雨”的脆弱所在,一点都不避讳。

颖半夏当然注意到了他露骨的目光,试图合拢两条长腿,但尽是徒劳,浑身上下像是跟车碾过一样,骂人还行,做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卓松泉冷笑两声,一条健硕的手臂支出床幔,捡起掉落地面的被褥。

他弯腰盖住那副横陈的玉体,目露挑衅:“那东西要不要我帮你弄出来。”

“你要是怀孕怎么办?那算不算私…”

“你这个畜牲给我滚出去!!”

“私生子”三个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凄厉的咆哮打断。

颖半夏眼球布满血丝,浅淡的珠子现出不可思议的色泽,卓松泉腮帮子鼓动,恶狠狠地瞪着这人,神色阴晴不定。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干死这人算了。

瞪了一阵,瞧那人明显精神不济的模样,到底没再干什么出格的事,他翻身下床,利索的套上衣服,搁下一块玉佩,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关紧的声响后,房间回到了以往的平静,绵软的被褥将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外面瞧不出一丁点端倪,颖半夏额头全是冷汗,似乎仅仅是做了一场噩梦,可那股淫靡的味道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把帷帐故作的和谐生生破坏撕碎!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在寂静的环境里突兀而清晰。

嘀嗒…嘀嗒…

雨声清冷。

一张俊雅的面容再不复云淡风轻,终究微微扭曲,他身心俱疲,弓身如虾,捂住隐隐抽痛的肚子,在越来越大的风雨声中,轻轻抽泣。

是夜,华灯初上,一路蜿蜒曲折如沟渠水,璀璨的灯光与晚空点点星芒交相辉映,辉煌虚幻,绘就一幅繁华的人间画卷。

雕梁画栋的腾云楼宛如一颗明珠,在深重的夜色里熠熠生辉。如果光听名字或许会觉得这是个名流才子谈今论古的风雅居所,然而实际上它却是蜀中一等一的风月场所。

十月十,选花魁。

一般的青楼选花魁,日子大多定在七月七,此等花好月圆的吉日。

腾云楼是朵奇特而美丽的花,非得讲究个与众不同,里面的姑娘艳如桃花,冷若冰霜。

唯有“傲骨寒梅”四字最搭。

但是,天气渐寒,姑娘们身娇体弱受不住腊月寒冬摧残,于是腾云楼的主事折中将“梅花”提前开放。

美人鼓,美人舞。

腾云楼里,宾客如云,一面仅容单人的大鼓端居堂中,四侧环立的高楼内皆设有雅间,以便贵客观赏,免去人声吵杂。

所谓“花魁”自然得有鲜花作陪,一位位才情横溢的女子竞相登鼓,或歌或舞,或曲或艺,台下之人根据自己的喜好,自由掷出手中花卉。

得花数最多者为胜。

楼下花团锦簇,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十全十美多喜庆是不是?”

江州司马之子柳子瀚从进来开始,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喋喋不休,妄图引起旁边冷脸的人一声应和。

“我的大庄主,你都媳妇熬成婆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柳子瀚实在受不了了,虽然是他不断的哀求下,对方才勉强同意随自己而来的,但嫌弃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还有他明明支付了费用的,有点拿人手短的意识好不好!

“卓松泉!”他大喝一声,一道冷电般的目光直射过来,柳子瀚一个哆嗦,伸出食指颤抖往楼下一指:“要到羽涅姑娘了…”

卓松泉收敛目光,说:“刚才在想一件事。”

算是为方才行为做解释。

其实,准确来说,他真正想的是那件事里牵扯的人

卓松泉与柳子瀚一个是江湖人士,一个是官府子弟,但自四年前相识便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同是天下黑心莲,相逢何必曾相识!

一个上有严苛的父兄,下有野心勃勃的庶弟,他一个纨绔子弟没得跑。

一个上有疯魔癫狂的老父,下有心思各异的门人,一帮英雄豪杰的虎视眈眈逼到他不得不催生出一颗七窍玲珑心。

卓松泉是个外热内冷的主,他不介意对你笑嘻嘻,反正他连把你埋哪儿都想好了。

柳子瀚难得拎得清,所以几年相处下来,他俩着实臭味相投。

“谁?”总不可能是你爹吧!

“…和你没关系。”

妈了个巴子,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或许是意趣颇合的缘故,他确实待柳子瀚太随意了。

侧开脸,眉宇郁郁。

“…”

以折扇排口击打手心,柳子瀚砸吧出了一点非同寻常的味道。

“卓兄怕不是有心上人了吧?”

这话不得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卓松泉联想到不久前的遭遇,一颗心火花乱窜,直接发飙:“你在说什么屁话!”

什么心上人,无中生有的事,他才不稀罕!

柳子瀚“嘿”了一声,迅速用扇尖遮住嘴巴,嬉皮笑脸的,“你的反应可不像是听了一句屁话。”

暗戳戳地想,砖头扔进猪圈里,先叫的一定是被砸到的那一只。

不过卓兄一向眼高于顶,哪家姑娘这么有福?

正想着,忽听乐曲悠扬,惊声鼎沸。

腾云楼内飞幔烟帘,鼓面上空,一袭白裙旋如皎梨,鲛绡如梦似幻,女子飘然而落,步伐矫健而轻盈,疑似仙女下凡来。

穿透靡靡之音的一缕清风,令人眼前一亮。

羽涅,腾云楼目前最赤手可热的新秀,容貌绝美,能歌善舞。

“咚!”

大鼓旁边又增设两方朱漆小鼓,她水袖一甩,鼓声沉闷,全然不似先前登鼓者的柔媚,铿锵有力。

不盈一握的细腰坠美玉金石,环佩相击,叮铃清越,暗线织就的花瓣状刺绣,层次分明,随曼妙舞姿若隐若现,鼓面翩翩起舞的羽涅鬓发如云,整个人犹如一枝傲雪寒梅,迎冬开放。

飘渺的歌声缭绕上空,似雪花落地,空灵婉转。

一舞毕,满堂惊。

腾云楼中及时下起漫天花雨,景象有如来到初春时节,落英缤纷。

“羽涅姑娘!羽涅姑娘!”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显然本次的魁首是谁已经无需多言。

“唉,也是可怜。”观望那抹宛若弱柳扶风的倩影,柳子瀚叹息道,“原本也是大家闺秀,无奈受父兄拖累,明珠染尘。”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卓松泉负手而立,身躯高大挺拔,他俯视满堂的花雨烂漫,有感而发。

羽涅本是犯官之女,罪无可恕,但她弹得一手好琵琶,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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