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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进宫

 

再想到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苏行盏,鹿歇垂下眸。

……看来这是主人的意思。

萧知遥也不催她,安静地等着她想通。

很快她就听见鹿歇道:“陛下赐罚,老奴不敢抗旨。”

还行,还不算变态得太彻底。萧知遥腹诽了一句,折扇一转指了指女官:“母皇只说一直责臀,又没规定数目,鹿大人说几句好话,劳烦这位姑姑放个水,这不就成了?”

“这样一来,鹿大人既没有违抗母皇的命令反省了自己的过错,也不至于误了工作,岂不是两全其美?”

鹿歇似乎还有些为难,倒是女官闻言双眼放光,立刻又给萧知遥磕了几个头:“奴明白了!奴遵旨!”

“嗯,母皇那边本王自会去说情。”萧知遥道,“鹿大人一片忠心可鉴,更与母皇情同手足,她心里也定然也是不愿见您受此重责的,不然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空子。”也不会让她来这一趟。

她真就差直说“母皇让你差不多得了别把自己玩废了”了,希望鹿大人能听得懂她的意思。

“……殿下大恩,老奴谨记于心。”鹿歇低头。

“鹿大人言重了。”目的达到了,萧知遥当然不打算再在这待下去,“对了,母皇让苏大人留下照看您,本王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萧知遥再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她走到引晨阁里间门口才想起来自己的床已经被某个小侍奴占了。

本来就是她把人抱回引晨阁的,人家早上才因为她的疏忽受了那么重的规矩,又喝了不少药,正是心身俱疲的时候,她总不能把人喊起来赶走吧。

这可不该是贵女所为。

既然自己的卧房回不去,萧知遥打算去书阁住一晚,顺便把昨日未完的事务处理掉,但转身的时候又听见了微弱的声音。

“殿下……是殿下回来了吗?”

萧知遥愣了愣,倒是没想到里头的人竟然还醒着。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至于连这都听错。

绕过屏风果然看见沈兰浅探着头,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似乎想看清是谁,正好与进来的萧知遥对上视线,他被吓了一跳,缩回去时头不小心撞上了床边的挡板。

“嘶……”

“当心,慢一点。”萧知遥连忙过去扶住他,又点燃了床头的蜡烛,就着烛光查看他被撞到的右脸,娇嫩的皮肤果然红了一片,还蹭破了点皮,“本王给你上点药。”

沈兰浅顺势依偎在她怀里,声音柔柔的:“不碍事的,殿下。”

“怎么会不碍事,这可是脸上,万一留了疤,你哭都没地哭去。”萧知遥拿出随身带的药膏,边往他脸上的伤处抹边道。

沈兰浅乖乖地让她上药。刚从外面回来的女人指尖冰凉,药膏自然也带着寒意,陌生冰冷的触感落在有些红肿的脸颊上,让他下意识打了个颤。

萧知遥以为他冷,抹好药就把人塞回了被子里,问道:“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本王吵醒你了吗?”

这下沈兰浅只露出了个脑袋,侧着身子,眼睛被冰凉的药膏刺激变得湿润,看起来水汪汪的,他轻声道:“殿下未归,奴岂能独眠?”

萧知遥点点他的额头:“那倘若本王上了战场,很久都不回来,甚至回不来了,你就一直不睡了?”

“呸呸呸!殿下,请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沈兰浅立刻呸了几声,脸上写满了不认同,“殿下英明神武用兵如神,自是战无不胜、立于不败之地的。”

萧知遥从不迷信这些鬼神之说,她只信自己,又觉得小侍奴气鼓鼓的样子很好玩,笑道:“你对本王的评价倒是很高。”

少年脸色微红,缩回去了点,只露出来那对湿漉漉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殿下天人之姿,天下男儿哪有不仰慕殿下身姿的……奴自然也……”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怯怯地道:“啊……奴、奴逾矩了,请您恕罪……”

他竟又对殿下说了如此失礼的话,但愿殿下不要觉得他是个放浪的男子才好……

萧知遥倒不甚在意:“本王府上不讲究这些,你大可再肆意些。本王承诺过,只要你守好本分,是不会亏待你的。”若非要说,她反倒不喜欢那些太过循规蹈矩的男人,死板且没有生气,何其可悲。

虽说萧知遥喜欢知书达礼的乖孩子,但她这人随意惯了,可受不了天天面对一个怕她怕得要死的男人,这也太无趣了,那她还不如娶她的马或者她的剑,至少她家草莓跟她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一向只对她这个主人热情,玄霜剑更是师尊亲手为她铸的,感情上就完全不一样的。

萧知遥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在友人家的后院,在她母皇的后宫,他们一生谨慎又卑微,只是犯一丁点错误就要受到严惩,无论多么有个性的郎君公子,出嫁后总会被森严的规矩磨平棱角。她有的时候会想,如果她爹不是运气好嫁给了她娘,运气好得了一位帝王的独宠,会不会也和那些男人一样,渐渐的不再和人撒娇,不再露出笑容,渐渐变得死气沉沉,不再这样明艳鲜活。

她不喜欢那样。

但萧知遥也能理解,毕竟小侍奴生在沈府那种地方,从小没了爹,娘也是个人渣,能平安长大已是不易了。虽然他自己选择要留在靖王府做她的侍奴,但除了侍奴该受的规矩外,她不会太过苛责他的。

“殿下……”沈兰浅神色动容,感谢的话到了嘴边,但最终还是止于此。

“好了,你快些休息吧,本王就不打扰你了。”萧知遥揉了揉他的头,熄了烛火,准备去书阁。

沈兰浅见她要走,咬了咬唇,道:“您今日……不歇在引晨阁吗?”

“这几日本王歇在书阁,你好好在这养伤即可。”烛火熄灭,房内重归黑暗,萧知遥隔着纱帘和挡板看不太清沈兰浅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小侍奴现在肯定又满脸失落,她想了想补充道:“你得静养,本王睡觉姿势不雅,会吵到你,你不要多想。”

“那……殿下晨时需要奴来口侍吗?”沈兰浅忍着脸上的燥意,小声地问。

他虽是沈府嫡长子,但却是以侍奴之身进的靖王府,入府前自然被教过侍奴侍主的规矩,只是先前他从未被召侍寝,也不曾近靖王殿下的身,学到的那些规矩当然用不上。其中有一条就是侍寝的侍奴晨起需以口服侍妻主,替妻主解决刚睡醒时的生理需求,甚至充当夜壶。为了让妻主舒心,每个侍奴都被调教过嘴上的淫巧,连有些正经嫁人的夫侍为了得宠,也会找有经验的老奴侍请教。沈兰浅学得仓促,也没真的实践过,但他很有悟性,自认为虽然做不到那书上说的“以口活让妻主赐下玉液”的程度,应该也不会太差。

萧知遥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请求,面上凝固了一瞬,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不必。”简短地留下两个字,萧知遥头也不回地出了引晨阁,直奔书阁而去。

房中只剩沈兰浅一人,他敛了那副柔弱的模样,平静地注视着靖王殿下离去的身影,似乎从中看出了一丝狼狈。

良久后,他无声地勾了勾唇,就着满室淡淡的玫瑰香,合上了眼。

大概是昨晚确实熬得狠了,加上放松了心神,沈兰浅难得睡了个好觉,竟一觉睡到了快午时。

醒来时沈兰浅只觉得人还有些昏沉,对上满目暗红的装饰,感觉脑子都懵懵的,他揉着太阳穴,直到嗅到玫瑰的香气,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公子,您醒了!”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沈兰浅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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