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请赐
满嚷嚷,“宝宝你怎么回事呀,都跟你说了要好好照顾小兰浅了,怎么还把人折腾成这样?这下本宫怎么跟阿染哥哥交代呀!”
因为这是在萧知遥的寝房里,墨识叶没想那么多,只当是女儿年轻气盛,下手没个轻重,害小郎君遭了罪。他牵起沈兰浅的手,将他细细打量了一遍,见他生了一副顶好的容貌,却面色发白、手脚纤细无力,手腕上还隐约可见被勒出来的红痕,心中登时充满了怜惜:“好孩子,你受累了,放心,本宫会好好同你妻主说的,年轻人还是要学会节制才行。”
虽然知道凤后是误会了,沈兰浅脸还是红了个透:“不、不是的……和殿下无关的,是奴做得不够好……”
“你瞧瞧,人家还替你说话呢,多好的小郎君,不愧是阿染哥哥教养出来的孩子,比沈氏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庶子强到不知道哪去了。”墨识叶越看越觉得满意,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女儿的未来主君。
萧知遥有点莫名其妙,想解释几句,又觉得这事不太好解释,只是她还没开口就稀里糊涂地被墨识叶推搡着出去了。
小凤后冲她吐了吐舌头:“接下来是男儿家的私人时间了,你和淮左姐姐都给本宫看门去!不准偷听哦!”
“好,好。”萧知遥再次无奈,“父后,您注意着点时辰,再晚点母皇可真要来寻人了。”
这句话自然没得到回应,只得到了砰的关门声,靖王殿下没忍住叹了口气,把外面跪了一地的奴仆警告了一番便遣散了,连宿殃也被她赶去了执戒堂。
两个被赶出门的女人对视了一眼,大总管似乎永远都是那副笑眼吟吟的模样,对着萧知遥福了福身:“殿下,老奴内务繁忙,久疏问候,还请您勿要怪罪。”
“无妨。鹿大人辅佐母皇已经够辛劳了,还要分心看着父后,他那个性子,实在是让您受委屈了。”萧知遥苦笑。
鹿歇倒是毫不在意:“殿下说笑了,凤后性情直爽坦率,承蒙陛下信任,愿意让老奴照顾凤后,老奴感激还来不及,哪有什么委屈的。”
萧知遥只当她在客气。
鹿歇鹿淮左,从萧知遥有记忆起,她就一直跟着她娘了,虽说待人亲和,总是面带微笑,但也不跟任何人深交,更不接受她娘任何夫侍的拉拢,唯独只听她爹的吩咐,连带着对她这个最受宠的嫡女也很是友善,但也仅此而已,她们之间并不算太熟络。而且鹿歇来历神秘,即使是萧知遥也只听母皇提过一次,说她来自裴氏的封地红月郡,自母皇年幼时就跟在她身边伺候了,是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可以说她母皇最终能登得大宝,少不了鹿歇的辅佐。
鹿大人虽在内廷任职,但在前朝的声望比肩姜氏那位男相,甚至因为姜相是男子,她的风评还要更胜一筹。若非当年她执意要留在女皇身边伺候不肯入仕,如今前朝的格局必然大不一样,至少姜相的地位会被大幅动摇。
别看鹿歇总是笑呵呵的,因为有女皇的信任,她在内廷几乎只手遮天,在前朝也门生遍布,手里更是握着可以调动皇室影卫的执影令,为女皇处理了不知道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是皇室制衡十一世家的大杀器。
萧知遥深知自家父后就是个爱撒娇的麻烦精,没有一点男孩子家该有的矜持不说,鬼点子比小孩儿还多,让这样一位权倾朝野的大权臣去照顾如此不让人省心的男人,还要时不时代他受过,替他挨板子……
哪怕那是她亲爹她都觉得蛮离谱的。
鹿歇知她不信,也觉得没必要解释什么,笑着岔开话题:“殿下府中可备有承恩露?实不相瞒,这段时间陛下之所以不让凤后出宫,是因为他快到雨露期了,陛下怕发生意外,才……”
不待鹿歇说完,萧知遥狠狠皱眉:“他真是胡闹!雨露期要到了也敢偷跑出宫,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够多吗!鹿大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别的事惯着他也就算了,雨露期这么危险的时候,您怎么也纵容他乱来?”
男子生来淫贱,成年后每半年都会有一次雨露期,具体日子不定,而雨露期的男子身体会变得格外敏感且淫荡,随时有发情的可能,这期间要么得到妻主的宠幸和规训,要么只能涂抹承恩露代替,压制体内的淫性。但药物终究是药物,即使承恩露药性温和,是专门为未出阁的男子们调配的抑制剂,依旧免不了对人体的损伤,如果一个成年男子长时间得不到女人体液的滋润,不仅下体那两处会日渐干涩早衰,甚至还可能会渐渐失去生育能力。
“哎哟,殿下息怒。”鹿歇低下头,“凤后殿下也是心系沈郎君,毕竟郎君离开沈家已有半月,一时情急才托老奴带他出来,殿下若要罚便罚老奴吧。”
萧知遥深吸了口气,已经不敢想宫里得乱成什么样了。但总归跑的是她母皇的正君,帮凶是她母皇的左膀右臂,说什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做女儿的来逾矩言什么惩罚。
“等他们说完话,你立刻带父后回去。”萧知遥闭眼强压下怒意,又觉得这样不妥,“算了,让他先留在靖王府吧,本王自己进宫跟母皇请罪,让她派人来请父后回宫。”
鹿歇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人走了,她挡在萧知遥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殿下这是不信任老奴?”
“让开。”萧知遥冷声道,“若是凤后殿下出了什么差错,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鹿歇垂眸:“殿下大可放心,老奴怎么将他带出来的,自然也会将凤后殿下全须全尾地送回去。只要老奴还活着,就不会让他出事,回宫后老奴也自会向陛下请罚。”
“……荒唐!”萧知遥知道跟她说不通,气得差点把手中折扇都折了,一甩袖子便往回走。
并非萧知遥怕了她,若真要打起来,鹿歇绝非她的对手,只是鹿歇是女皇亲信,又确实很是照顾她父后,她不想因为这种事和她闹翻,干脆回去找罪魁祸首,一脚踹开了房门。
“呀!”听到动静的两个男眷纷纷惊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却看见进来的是怒气冲冲的靖王殿下。
“宝、宝宝……怎么啦……”见女儿气成这样,墨识叶瑟缩了一下,暗道不好,她肯定是知道自己偷跑的原因了!
沈兰浅还在这里,萧知遥总不能当着一个侍奴的面下了父后的面子,只能板着脸道:“父后,请随本王出来。”
墨识叶知道自己理亏,只能干笑:“那、令玉,舅舅先出去了哦,你好好休息,舅舅改日再来看你。”
沈兰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靖王明显有事要单独和凤后说,他自然不会这个时候不识趣,柔柔地道:“两位殿下慢走。”
萧知遥到底顾及父亲的面子,领着他和寸步不离的鹿歇去了书房。
“父后,您最好给儿臣好好解释一下。”关好门窗,萧知遥坐上主座,沉声道。
“解、解释啥呀……”墨识叶背着手,低头盯着衣摆,似乎还想装傻,余光却瞥见鹿歇冲自己摇头,顿时泄了气,“好吧……”
“人家被关在宫里很无聊嘛……阿川姐姐最近每天都好忙,连你也不进宫看我……而且令玉都被你接到府上半月了,我还没见过他呢,都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还有洛七那个不长眼的蠢货!他家老四的侧君前几天诞下长女,他非要来我跟前炫耀!哼,这正室肚子都还没动静呢,侧室倒是先生了,真是没规矩没教养!跟她爹一样!”
墨识叶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得气呼呼的,好像他不是来认错而是来诉苦的一样。
“再说了,宝宝,爹爹都半个多月没见过你了哎!”墨识叶委屈的红了眼,“你怎么一点都不想爹爹的呀?还这个态度对我,好过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