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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林猎

 

乐子,尚是皇子时就让文武百官市坊百姓怨声载道,一朝落马后还变本加厉了。

应传安感到自己少有的拳头硬了,忍了又忍,几欲吐血,生怕自己把这人暴打一顿,尽力行了一礼,“自是比不上殿下。”说罢甩袖上马,连田猎都懒得管,直接回到营帐中。

一进帐中,律钟竟然在里边等她。

“姑娘!”律钟上来接过她手中的外袍,“姑娘去何处了?”

应传安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没说明白要去哪,律钟一向脑子慢,就回帐中等自己了。挺好,她就喜欢笨的,特别是贴身侍女,太聪明容易看出来她在演,不行。

“没事的,我没说清楚,让小钟担心了,”应传安摸摸她的发顶,“帮我备水,我乏了,洗漱后便就寝吧。”

律钟点点头,出门备水去了,应传安漱洗完,心中终于静了下来,一裹被子开始睡觉。

夜深露重,周围又无人,又是祭礼又是田猎,应传安疲乏得很,睡得极深,直到一阵阵惊呼和嚎声炸起。

晦暗间,应传安跌跌撞撞下床,摸到小几上的茶杯,猛地向帘外掷去,“律钟!!他们都疯了吗?他们在吵什么?!!!”

律钟匆匆忙忙进来,手里不知道提的一串什么东西,“姑娘,是陛下来了。”

“陛下来这做什么?”应传安裹着薄衾垂足坐在床沿,不住地揉眉心,“好好的行宫不够她睡?”

爹的这俩兄妹,她上辈子欠了什么债要她这般还。

“呃…”律钟举起手中的东西,“陛下收获颇丰,在与大家分猎物。”

“一头熊一头狍子他们兴奋成这样。”

“不是的姑娘…”律钟有些扭捏,“他们兴奋是因为…捉到了两个刺客,陛下说要当场刑审。”

“……”应传安一把披起外袍走出营帐,帐外火光冲天,她差点以为失火了,循亮走去,原来是篝火,一圈圈锦衣华服的人围在边上,其中一人金袍玉带,是当今天子陈玉楮。

还有俩显眼的分外狼狈地跪在离火最近的位置,是他们口中的刺客。

“呀,玄平,”女帝笑呵呵地唤她的字,脸上酡红,看样子醉的不轻,“你终于醒了,来来,替朕看看这两个刺客。”

周边的人纷纷让路。

“……陛下。”应传安环视一圈,很好,横七竖八没几个清醒的,干脆礼都不行直接上前。

她狐疑地看着那两个刺客,上前把他们嘴里塞的布扯出来,“谁派你们来的?”

“是颍川王!!是颍川王!!”

应传安面无表情把布塞回去,转身向天子道:“陛下,是颍川王。”

“……”陈玉楮摸着下巴,眉头一皱,“玄平,你真觉得是我阿兄?”

应传安很想点头,看到皇帝渐渐清明的眼神,最终踹倒其中一个刺客。

他们本就几乎贴着火,大汗淋漓,一倒下直接躺进火焰中,火焰顷刻烧上,那人边凄厉地哀嚎边打滚,却因手脚被束,始终被火包裹。

“谁派你们来的?”应传安把脸转向另外一人。

他一身的汗,现下更是眼瞳颤颤。应传安扯去他嘴上的布,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是……是颖…川…”

应传安狠狠地把他从侧边踹倒,他没倒在火堆上,应传安用脚一点点把他往火堆里踩,“意图行刺圣驾,好大的胆子。现下还想欺君,多少脑袋够你掉?我问你。是谁,是谁?”

他马上哀嚎起来,拼命往火堆外挣扎,“是颍川王…不…是丞相刘易…不不!是……是,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收钱办事!!他只说自己是颍川王…他没告诉我这人是皇帝啊!”

他最终没在火焰中,让篝火烧得更旺了。

应传安转头去看坐在太师椅上的皇帝,她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玄平,你觉得会是我阿兄吗?”

“……”应传安真的摸不准她的意思了。

皇帝对她这个兄长的态度一向让人琢磨不透。她们也不乐得猜。

“唉,”陈玉楮活动活动筋骨,站了起来,“朕乏了,回行宫。”

帝王的仪仗消失在曙光里,天将将亮,仆人们去灭火,从灰堆中拖出两具焦尸,侍从都扶着各自醉得东倒西歪头脑迷懵的主子回营帐中。

“……”应传安闭眼许久,缓过神来,理了理外衣,向边上的律钟道,“再备沐浴。”

**

回京时间定在次日午时。

浩荡的队伍起行,或乘马车或骑马,侍从们随行辇步行。

春日午阳暖,景色明丽,浮光蒙在金灿灿的鸣銮上,晃眼得不行。

应传安精神不济,连遇两个事逼加睡眠不足让她差点跌下马,她半垂下眼睫,紧紧握住缰绳,开始冥想。

身边似乎有什么被撩开,刮到她衣角,应传安麻木地睁眼,看向身侧的马车。

“…啧。”

两人甫一对上视线,陈禁戚轻嘁一声,帘子马上就被放下,应传安呆滞地收回视线,继续冥想。

但很快,应传安静不下心了。

可恶,她也想坐马车。

…不对,刚刚车里的人是谁来着?

这种时机可不多得。

应传安笑盈盈地凑近边上的马车,俯身道,“殿下。”

“……”

车内并无反应,应传安半点不急。不出一会儿,车帘被拉开。

“有事?”陈禁戚很不耐烦,眉头紧蹙。

“只是有点话想与殿下讲。”应传安低眉顺眼,语调舒缓,“殿下可知田猎上出了刺客?”

“……”

车帘又被放下,应传安差点笑出声,她用确保车内能听见的声音道:“今夜丑时,我会去找您。”

依旧没有答复,应传安却心情大好,策马进前,离开亲王仪仗。

**

夜半府静。

“你不会认为真是我干的吧。”

陈禁戚披着外裳靠着椅背,单脚踩在椅沿上。

他手里把玩着茶杯,里头似乎还盛着茶水,全从碗中洒下,流得指缝间湿漉漉的晶莹一片,也全然不在意。

手里不玩点什么就不舒服似的。

“是不是殿下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以为是不是。”应传安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衣置在椅背上,只着一件单衫,坐在他对面。

“应拾遗认为呢?”

“按陛下一向的态度,是。”

陈禁戚看她莫名其妙把衣裳脱了,不悦地皱眉,最终只是把视线移开,“你又知道了?便是天子也不能歪曲事实。我还道应拾遗能给出点有用的意见,原来也只是——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了?”应传安绑好红绳,拍了拍手下白晳的大腿,并不抬头看他,“有没有人说过殿下是…嘴贱手也贱。”

“出何诳语。”陈禁戚挣了挣红绳,他踩在椅面上那只脚此时被红绳缠着脚腕和腿根绑在了一边的扶手上,他尚未反应过来应传安便系好结扣了,姿势的难堪让他心下浮起不祥的预感,抬眼命令道,“给我解开。”

应传安一言不发,低头只管捆住他的手,陈禁戚真没见过这阵仗,一时间滞住了,等缓过来已经被捆得严实,他开始冷嘲热讽,应传安听不见似的,把红绳从他胸口绕过,终于腾出手来狠狠往他臀上掴了一掌,“殿下小声些,想让外头的人都听见进来看看?”

陈禁戚被打得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地消化许久,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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