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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压抑的情感

 

廖至泽意识到弟弟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好糊弄,又或许是这段时间跟着姬颢,近墨者黑。他无声地掠过这个话题,转而提起柯澄岚:“你岚哥刚出差回来就找你,说你跟他闹了点小脾气,他要给你赔礼道歉,是怎么回事?”

廖至沐的脸红了又白,憋出一句:“他上次喝醉酒,打我了。”

廖至泽看过来:“打你了?打你哪儿了?”

柯澄岚连火都鲜少发过,动手更是不可能,廖至泽跟着他这么多年,对柯澄岚的为人很了解,柯澄岚跟廖至沐从认识开始就比较亲近,廖至沐平时规规矩矩,对着柯澄岚却鲜活许多,顶多就是酒后打闹,可能惹到小孩了,又或许是另有什么事,电话里柯澄岚的语气听上去并不严重,估计不是什么要紧事。

廖至沐从那句问话后就一直沉默,直到抵达目的地,柯澄岚在门口等,见到车便迎上来,跟廖至泽打了声招呼,然后视线越过他看向副驾:“小沐,下车。”

廖至沐嗒一下解开安全带下车,柯澄岚接过车钥匙扔给侍者,一手揽过廖至沐的腰,一手攀住廖至泽肩膀,带着两人往里走:“这家店的厨师曾是国宴大厨,平时要提前半月预约,小沐待会尝尝好不好吃。”

“都是国宴厨师,怎么会不好吃。”廖至沐感觉腰间的手隔着布料轻轻揉了一把,耳根霎时红了,柯澄岚低头一笑,视线落在廖至沐鼻尖:“那不一样,得我们小沐评定他好吃,那才实至名归,是吧至泽?”

廖至泽只是说:“小沐从不挑食,你别逗他。”

柯澄岚哦了一声,进了门松开廖至泽,只搂着廖至沐,突然问:“还在跟我生气吗?”

故意在廖至沐面前问,颇有道德绑架的意思,强行求和,廖至沐脸皮薄的,怎么受得了,在廖至泽看过来前就赶紧说:“我没生气了。”

廖至泽想着要真有什么顺势解决了也好,说:“小孩说你打他。”

柯澄岚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尤其像狐狸,眼角眉梢带着笑意问:“我打你了吗?”

廖至沐不说话了,闷头往前冲,柯澄岚几步跟上,揉了把小孩后颈:“好了,我跟你道歉,明天带你去度假村玩几天,骑骑马划划船,好不好?”

哄小孩的语气,降着身段哄晚辈,再不下台阶就是不识抬举,廖至沐不想让廖至泽看出来,应了声好,柯澄岚觉得他好乖好乖,压下某些情绪,克制地轻拍他后背:“好,我安排一下。”

这顿晚餐与之前的没什么不同,吃完回家,柯澄岚很自然地安排:“小沐去我那边吧,家里好些零食水果没人吃,帮我消化一下。”

车停到面前,柯澄岚直接拉开车门,廖至沐看向廖至泽,征询他的意见:“哥,那我去了。”

廖至泽挥手,柯澄岚关上门走到廖至泽面前:“最近忙还吗?度假村要不要一起去?”

廖至泽摇头:“时间排满,去不了了。”

柯澄岚笑笑,藏青色领带上的银色领带夹晃了廖至泽眼睛:“前期忙点没事,中期可以放点手,你一直这么忙,都没时间去关心自己的事,前段时间伯母打电话,还问我你有没有谈恋爱,让我有适龄的安排一下。”

柯澄岚是第一次在廖至泽面前提出让他去认识新的人,从前是不会说这番话的,廖至泽看着他:“你谈恋爱了?”

柯澄岚扫一眼宾利:“最近在见一个,有打算。”

廖至泽点头:“那很好,提前祝福你。”

柯澄岚大笑,拍一下廖至泽肩膀:“行了,回去了。”

廖至泽也上车,宾利走时打了声喇叭,融入夜晚的车流中,车窗滤掉一些噪音,廖至泽扣好安全带,启动车子,霓虹灯斑驳地映在他脸上。宾利内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柯澄岚靠向座椅看着车窗外,朝后倒的城市夜景,再平常不过的夜晚,这五年间对廖至泽的执念被柯澄岚轻拿轻放,体面地与曾经划清界限。

他们原只能走到这步。

身侧少年的呼吸声轻缓,上了一天的班,吃过饭就犯困,廖至沐睡得身体倾斜,柯澄岚把他轻轻掌在怀里,廖至沐睡眠浅,一下醒了,迷迷糊糊地说:“刚才我哥在,不想让他担心。你不用带我去度假村,我要工作的,实习还没结束呢。”

“在哪里实习?”柯澄岚问,“累不累?”

“是doris新开的一家杂志社,叫《fil》,不累,我很喜欢。”廖至沐一一回答,“就是刚成立,有点忙,但是很充实,我学到很多。”

“等实习工资发下来,还能买台相机,以后出去玩就可以给你拍照片了。”

柯澄岚被取悦到,搭着廖至沐的手紧了紧:“这么为我着想啊?”其实当初说让廖至沐学拍照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小孩这么放在心上,“那还生我的气吗?”声音变得很低很低,在勃拉姆斯的掩护下,在廖至沐耳边问,“是第一次弄得太疼了,才跑走的是不是?”

廖至沐的脑袋乖乖搁在柯澄岚锁骨,一直不说话,柯澄岚以为他害羞,时间长到以为他要睡着,却听到廖至沐说:“我是第一次,不像你,有经验,我喜欢你,愿意疼。但我怕你那天晚上弄错了,把我当成女人。”

柯澄岚听到笑话似的:“不可能。”

他拉着柯澄岚衣袖,不安地来回摩挲那枚钻石袖扣:“那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了,对吗?”

床都上过,赤裸相待过,此刻却躲在黑暗里问这样纯的问题,雏鸟颤巍巍躲进掌心,柯澄岚的掌控欲得到满足,他喜欢廖至沐,不知道与当初喜欢廖至泽相比孰多孰少,但此刻他为这只雏鸟心动,想不起其他任何人。

“是。”柯澄岚明确地回答他。

将车倒入车库,廖至泽熄了火,坐在车里没动。

几个小时前的停车场,他跟姬颢面对面,在撕破那层纸后姬颢跟上来,廖至泽在车门旁站定,回头认真地问姬颢:“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问完,又想到人家的车就在这里,未免有自作多情之嫌,姬颢却说:“那件事是我做错了,可抛弃我的人不是你吗?”

廖至泽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

五年没见,难道见长的只有脸皮吗?廖至泽维持的冷静面具差点崩塌,姬颢如何能够冠冕堂皇地说出这句话?理直气壮得廖至泽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如今就连错都不想承认,是多没担当?

“我没告诉你就回意大利是我不对”似乎提到往日就难以启齿,姬颢面露难堪,“我跟你道歉,那时我太不成熟了,伤害了你,对不起。”

廖至泽说不出没关系,当初的委屈早已被时间冲刷干净,他一点也记不起了,无怨的恕有何意义,廖至泽不想那么虚伪:“我没想为难你道歉。”

姬颢还有话要说,廖至沐却到了,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一起看着廖至沐走过来,临近了,姬颢却盯着廖至沐的方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

“可你当初也选择了柯澄岚,不是吗?”

廖至泽为那句话一整个晚上都心绪不安。

他这些年装得再轻飘飘毫不在意,实际上呢?姬颢只是抛下一个污蔑的问句就为此牵肠挂肚,自己又在干什么?

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感觉,连录十多个小时的台词都没有此刻煎熬,他好像又变回之前那个自卑、偏执的廖至泽,急于向别人证明自己的爱是纯粹的、毫无杂念的,却又被深处的欲念和自私拉扯,因为无能为力留住谁而放任他人离开,连一句责问都没底气说出口,却又在之后的时间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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