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朝周程远打招呼:“哎呦,挺巧啊。”
周程远“嗯”了声。
岑定吊儿郎当问:“你这去干嘛呢?”
周程远寒暄:“拿点东西,你呢?”
岑定往后让了让,露出驾驶座的同事,他阴阳怪气:“我能干嘛啊,很明显,我跟小陈刚忙完工作,连口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哪儿像你,三天两头翘班,这不今天就正好被我俩逮到了,说说,想被扣多少工资?”
周程远:“……”
周程远听懂了,他好脾气应:“说吧,想吃什么,我买单。”
新年收红包时,总要和亲戚你来我往的演上一番,岑定现在就这样,他佯装矜持,脸上挂着虚假的“使不得”三个字:“那怎么好意思呢,这么冷的天,挺适合吃铜锅涮是吧。”
周程远丝毫没有配合:“不好意思就算了。”
岑定:“……”
岑定愤怒改口:“吃!你必须买单!我和小陈今天必须吃大户!”
周程远:“结账时,账单直接发我就行。”
岑定满意,前方车辆移动了一点,他们的车子也跟着前进了些,岑定这才注意到副驾驶位上的倪音,惊讶地打招呼:“嗨,小音,好久不见啊。”
倪音乖巧:“岑定叔叔。”
岑定完全没有方才毫无长辈形象的懊悔,话多得很:“最近放寒假了是吧?都忙什么呢,也没见你来律所玩,前阵子林歌晓还提到你呢,很想念你这个奶茶搭子。”
“对,放寒假了。”
“在家里写寒假作业。”
“有时间就去玩。”
……
倪音一一回答,尽管是虚假套的话语。
岑定忽然道:“对了,听说你最近在雨珊姐那里住,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吧?”
倪音愣了一下,点点头:“还好。”
“我已经教训过周程远了,以后有委屈和我讲,我替你撑腰。”岑定气势汹汹,他又道,“不过你俩吵架归吵架,可不能离家出走啊,要真想离家出走,来我家也行,我热烈欢迎。”
“?”
倪音惊讶地看了眼周程远。
前方堵车的路段已经通行,周围鸣笛声不断,不宜继续交谈,岑定只得匆匆告别。
车窗重新升起,冷空气侵袭着暖风,车内温度降了很多,也很安静。
片刻,倪音突然开口:“我离家出走?”
她有点生气,是她离家出走,还是周程远赶她离开?
周程远否认:“前段时间,岑定来过家里两次,见你都不在,他瞎猜的。”
倪音“哦”了声,没再说话。
没多久,他们到达周雨珊家里。
周程远提前告知过周雨珊,他们会在今日把东西搬走的事情,尽管倪音有钥匙,周雨珊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赶了回来。
刚一进门,周雨珊便看到周程远正在贤惠地收拾着行李箱,而倪音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乖乖巧巧的,像是一个洋娃娃。
全然不是之前面对她时,那副叛逆少女的模样。
周雨珊暗啧了声,果然一物降一物,倪音早该被接走才对。
做惯了家务,周程远动作很麻利,不到二十分钟,他便将房间复原成以前倪音没有来过的模样,他推着两个行李箱出来。
到周雨珊面前,周程远停下,倪音把钥匙还回去。
周程远歉意道:“多谢你这段时间对倪音的照顾,麻烦你了。”
周雨珊下巴微扬,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刻薄:“知道是添麻烦,以后就别把这个小鬼送过来了。”
“……”
倪音嗓子发痒,特别想回怼两句。
但周程远在,倪音抿了下唇,忍了下来。
周雨珊扫了倪音一眼,见她垂着头,安安静静,再一次暗暗感慨。
周程远和倪音离开,周雨珊还有工作,也同时离开。
电梯抵达一楼,三个人在单元门口分开,高跟鞋的声音渐远。
上车后,倪音抠着手机壳,犹豫了会儿,还是给周雨珊发了条道谢的信息。
一直到回家,倪音都没有收到回复,她知道周雨珊不会回复,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周雨珊看到她的消息时勾着唇角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随即抛开手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时间如白驹过隙,只一晃眼,便抵达年关。
街道两侧的树木路灯皆挂上新年装饰,临街小店也播放着喜庆的音乐,到处都充满了年味儿。
包括周程远他们律所内,工作闲暇,几位同事聚在一起,讨论起置办年货的事情,周程远从旁路过,听了几句。
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老同事,她习惯照顾别人,很自然地邀请:“程远一起吗?”
周程远微愣:“什么?”
她解释:“置办年货啊,我们聊了半天了,大家过年需要买得东西都大差不差,不如一起去采购,省事情,而且也好和老板讲价钱。”
另一位同事,小陈忙道:“王姐,远哥应该不需要。远哥不都是自己过年嘛,稍微买个几天的菜就行了,年货没必要,他平时又不吃,最后都放坏了。”
小李也接腔:“对对,远哥估计都不怎么在家里待,也不串亲戚,没必要。我记得去年春节假期里,我有东西落律所了,我过来拿,看到远哥还在办公室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