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抽过纸巾细细地擦拭她的唇角,郑曈又摸了摸她的小腹:“你要乖,不能折腾妈妈,知道吗?”
他语气温柔,抚摸也是轻得不得了,垂下的眼睫里尽是扭曲的担忧。
明明没有怀孕,小腹居然微微鼓起。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呢。
那时她并非好转,而是因为心灵几近崩坏,身体为了活下去,顺应了她的愿望作出怀孕的假象。
孕吐,虚弱,羊水出现,月经停止。
“郑曈,这样下去很危险。”精神科的医生语气沉重。
如果告诉她真相,或许她会再度崩溃,甚至失去活下去的意愿;如果就这么拖着,她的身体也没办法支撑太久。
“她并非想要孩子,而只是想怀孕,连十月怀胎的常识都抛弃了——”
“大概是因为身体也明白没办法真的生出孩子,所以就屏蔽了生产的信息。”
一句句话,每个字拆开来他都能懂,合起来之后又变得极其难以理解。
“这样的病……我没办法,或许……谁都没有办法。”
郑曈被打入了地狱,站着不动,地面迟早会被岩浆消融;往前踏一步,便是狱火焚身。
林芷的轻笑声将他拉回现实:“郑曈,你真是个好爸爸。”
爸爸……?
为了不伤到她,他从不在林芷面前提及那个男人,而她自己也根本没有说起过。
莫非,同样是因为过于痛苦而选择忘记——但这也代表着她无法面对,会把他记得更深。
“那当然了。”扶着她起身,将她黏在腮上的碎发拨开,郑曈低头在她的眉心印上一个吻。
林芷只是笑着,美丽又空洞的微笑。
那双瞳眸溢出的快乐,只是湖面表层飘着的浮萍而已,风一吹就会露出清澈干净到接近虚无的湖水。
“想吃什么,我重新去给你做。”
“不用啦,我可以继续吃的。”林芷任他牵着手离开卫生间,声音柔柔的,“宝宝可能只是不适应而已,这次一定不会再吐了。”
也好,他也没有再去做饭的力气了。
郑曈重新将饭菜热过,她很是主动地拿起筷子,小口吃着,还偶尔抱怨着想吃更酸一些的。
适合孕妇吃的食物,他都做得口味极淡。
“好,明天买些番茄回来。”
为了配合她,郑曈自己也十分地入戏,在她高兴地点头时甚至浮现出“这样也不错”的想法。
现在,林芷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那个不存在的孩子。
四舍五入,不就只有他了吗……?
“郑曈……好涨……”
林芷已经习惯性地向他求助,完全没有反对跟他同床的做法。
郑曈说要多照顾她和孩子,她想都不想就接受了这个理由。
“涨?哪里?”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小灯,郑曈眨了眨眼适应光亮,在凝视她睡得有些乱的头发时,心中升腾起一股幸福感。
“胸……”她从他怀里抬头,头顶的发蹭得更乱了。
难受得两眼泛泪,迷迷糊糊的委屈神情,双颊也因为热气而染着红晕,她看上去可口至极。
越来越严重了。
但看着那双眼睛,郑曈如坠梦境,浑身飘飘然的,心头的不安也让浓雾般的美梦所遮去。
他低声哄着:“那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嗯。”林芷委屈巴巴地点头,主动解开家居服的纽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来。
郑曈不是没有碰过她,只是这样的邀请还是,盖在虚幻无形的关系之上,将她身上的枷锁彻底锁牢。
她一件件穿回衣服,肌肤仍残留着被抚摸揉捏的感觉,衣料摩擦而过更是鲜明至极。
手背上的泪水提醒郑曈不能操之过急,他冷哼一声,将摇摇欲坠的少女打横抱起:“放心,就你这身板,我摸着都嫌硌手,更别提操你。”
林芷垂眸不语。
用脚推开房门,郑曈自然而然将她放到自己床上,语气恣肆又狂傲:“等我没了兴趣你就能自由。”
“所以好好表现——懂么。”
虽然他不爱看正经书,但奇怪的犯罪推理却读了不少,当下便用上了罪犯安抚被囚禁的被害者的手段。
她乖巧地点头,垂下的眼睫仍旧挂着泪珠,几缕黑发被泪水打湿了黏在颊侧,衬得小脸愈发苍白。
郑曈皱眉——里的被害者会因为看似近在咫尺的希望而振作起来,但她没有。
察觉到空气不正常的安静,林芷抬眸,眼神无辜又脆弱,活像是被捕获的受伤的小鸟。
“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我,同……”
她咬了咬唇:“……主人。”
去郑曈家接受他的“教导”,已经变成了一项每周末必做的任务。
他似乎很喜欢看她无法挣扎、害羞的模样,所以总是勉强她脱光了衣服去做。
做饭、学钢琴,甚至是写作业,林芷都必须光裸着身体,直到他满意了才穿回衣物。
好在郑曈家暖气开得足,即便是冬天了她也不会受冻;而且他也履行诺言,除了亲吻抚摸和让她口交以外,没有做其他更过分的事。
“小芷?小芷?”
“啊,哥哥?”
望向笑得温柔的兄长,林芷不自觉收紧了握着筷子的手。
“今天要不要和哥哥去看电影?都周末了,太用功也不好。”林苡把剥好的水煮蛋掰开,只将蛋白放进她碗里。
“我和同学约好了……”
她垂眸看着白粥上色泽诱人的蛋白,喉头却是一阵发苦。
“诶,偶尔去放松一下。”擦干净双手,兄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看你最近都学得恍惚了——要不叫上那个同学一起?看完再学习也成。”
“哪有,没睡醒而已啦……”
埋头喝了几口粥,林芷才喏喏地开口:“期末了,要再抓紧一点……哥哥替我看吧。”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体弱不方便出门,林苡就将在外的见闻统统讲给她听。
“好吧。”语气里略带遗憾。
挥别兄长,林芷坐上了并非对家人说的公交车,而是出租车——郑曈总想早早开始游戏,而她却提出想和家人一起吃早餐,最后只能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咬唇纠结着该如何请假,一眨眼她便站到了大门前,放在口袋里的钥匙似乎在发烫。
郑曈像是料定了她无法抵抗,大大咧咧地把家钥匙和一张卡丢给她,不过她也只用来付出租车的费用。
“醒醒……主人,醒醒。”轻轻晃着他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林芷毫不意外地又被扯进他怀里。
郑曈像抱着抱枕一般,手脚皆缠在她身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鼻子下意识地嗅着。
她的衣物总是带有浅浅的柑橘香味,能让他的起床气变得稍微平和。
林芷乖乖被他抱着,垂眸时还放轻了呼吸。
只有在刚睡醒时,男生锐利的眼眸才会充满迷茫的神色,逐渐变得成熟的轮廓也难得显出孩子气——这个时候,他大概很好说话。
“主人……”犹豫着将手搭到他的头发上轻抚,她声音软软的,“下个月的二十号……我可不可以,不到这里来?”
揽住少女细腰的手一紧,郑曈眼中的水雾退去:“理由。”
“那天是我的生日……想和家里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