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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捏了几张放红包里,掏出口罩戴上准备出去,寥涛扯住她,“你别出洋相了。”
“你老师才出院,你戴个口罩去膈应谁呢?”
“就是出院我才戴口罩……”
“你老师家人怎想?把礼掂下来别去了。”
“妈你不看新闻,武汉疫情都……”
“武汉疫情是武汉,咱这离武汉远着呢。”
“我戴口罩是为老师好,他身体虚弱,万一我身上有……”话没完,寥涛就伸手打她。
她加了油门就跑。
过去殡仪馆接到陈麦冬,陈麦冬看她,“你戴个口罩干什么?”
……
“你要担心就别找个理由别去,去了就别戴。老师看见心里……”
“行行行。”庄洁脱了口罩,“你们这群无知的人。“
“我刚私聊老周了,先不让他去。”陈麦冬说。
“他才从武汉回来就不应该去。”庄洁说:“我戴口罩就是防他。”
“那你怎么不在群里说?”
“我跟他又不熟,才不当这出头鸟。”庄洁交待他,“你也别在镇上乱晃,正赶上春节返乡。昨天从武汉回来了一户,去他家串门的人一串一串。”
“我叮嘱庄研跟何袅袅了,俩人出门就要戴口……”正说着,就看见庄研领着何袅袅,俩人站在小食街口吃炸串。
“庄研!”庄洁降下窗喊他。
庄研看见她,举着手里的炸串,“你也要吃?”
吃你个头,庄洁示意他们戴口罩。
那俩人摸摸兜,磨蹭着掏出一个口罩,用手撑开挂耳朵上。庄洁想下去打他们,挂耳朵上是戴?俩人见她面有怒色,立马严丝合缝地戴好。
庄洁车刚开出几米,俩人扯下又塞回口袋。
……
探望完老师几个人要晚上约餐,说难得一聚。同学不多,来探望的有七八个,平日都分散在北上,也算混出点小名堂。
大家相互加了微信,庄洁看一个人的名片是证券公司,随口就问:“你在上海做证券?”
“对,投资顾问。”对方笑说。
庄洁伸手,“巧了,咱们俩家公司前后楼。”
对方也同她握手,“也是刚听说,正愁没机会见面。”
“这不见着了,晚会饭桌上碰两杯。”庄洁说完找陈麦冬,他正俯身在老师床前,听他慢慢说话。而他们几个在这边交换完微信,三两聚成一堆聊,探望的主角反倒成了背景。
庄洁轻声过去,看老师枕头下塞了几个红包,背后还写有名字。数学老师瘦骨嶙峋,努力地蠕动着嘴巴,一字一字说得很缓。
陈麦冬贴着他耳边安慰了几句,老师紧拽住他手,继续缓慢地说。陈麦冬直点头,“好,好,好。”
出来老师家庄洁问他,“老师说什么?”
“估计就这几天的事了。”陈麦冬答非所问。
“什么?”
“生命到头了。”
“哦。”庄洁点头。
那边同学们喊着直接去饭店,陈麦冬说:“你们去吧。”
庄洁问:“你不去?”
“我不想去。”
庄洁看他,“我想去。”
“行吧。”陈麦冬随他们去。
饭桌上有同学打趣,“还是老黄款爷,直接给了一万。”
“老师对咱不错,咱也得回馈不是,一万块又不多,一瓶酒几条烟的事儿。”老黄说。
“飘了啊,黄总,干啥大生意呢?”
“瞎折腾,搞了点化工做。”
“现在化工行业不好做吧?”
“还行,随便赚点糊口吧。”
庄洁右侧是证券小哥,她偏脸问他点理财上的事。对方把风险一一给她分析出来,庄洁直点头。
对桌玩笑道:“这美女就是偏爱帅哥哈,从坐下就往小王身上凑。”
证券小哥说:“我们谈正经事……”
“啥正经事啊,说的你们好像不正经……”
陈麦冬把火机“啪”的一声撂桌上,庄洁看了对桌一眼,捏过陈麦冬手里的烟,边抽边同证券小哥继续聊。
饭桌人明白过来,直打哈哈,“对不住对不住,怪我眼瞎。”
邻座朝陈麦冬搭话,“听说你爸生意做得很大,我们对接的供应商就是你爸的公司。”
“还行。”陈麦冬应了声。
“冬子,别跟你爸强。”有人朝他递根烟,“你知道现在创业有多难,上班又累的跟狗一样,我明年要再闯不出名堂我就回来,回来接我爸的瓷器厂。”
“你跟你爸服个软,先跟他学两年经验,回头再出来发展都行。反正比待在殡仪馆强。”
“要我说也是,跟你爸强什么?公司弄过来再说。”
陈麦冬没接他们话。
庄洁应了句:“人各有志。”
“有啥志?我只知道人穷气短。整天窝在死人堆里干……”
庄洁看他,“会说话吗?”
那人财大气粗,朝她道:“男人说话有女人啥事,不会你教我啊?”
陈麦冬起身,“我教你。”
“怎的,想打是吧!”
一桌人乱劝,庄洁怕他找个事,扭头朝懵逼脸的证券小哥说:“谢了,回头有事吱声。”拉着陈麦冬就出了饭店。
出来庄洁说:“犯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