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饭,并没有察觉陆泾心里的小九九。
他们在楼下坐了好一会儿,几乎都快用完饭,也没见叶修炎下来,沈清拿着帕子,擦擦嘴角,问道:“怎么没见叶公子?还没起吗?”
“好像叶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吧。”苏大夫的房间,挨着叶修炎的,隔壁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够听见。
再加上他睡眠浅,隔壁早早出门的动静,他也听得分明。
“这么一大早,出去做什么?”沈清有点意外。
她起来得已经很早了,却没碰上叶修炎,可想而知,只怕天还未亮,叶修炎便离开了客栈。
她听叶修炎说过,他们这一行来,是为帮叶修文找神医治病。
现下叶修文情况稳定,应当不需要找什么神医。
叶修炎这么一大早出门,能去做什么?
沈清很清楚,叶修文如今状态稳定,用着她开的药,便不会再有什么差池。
总不会是叶修文出了什么差错。
就算是叶修文有什么事,叶修炎第一反应也应该是来找她,而不是出客栈才对。
沈清直觉,叶修炎这次来曲阳城,恐怕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不知道。”苏大夫不知道沈清已经想到那么远,他回答道:“大概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听见隔壁有动静,好像是叶公子带着侍卫出门去了。方才下楼时,我还碰见了叶公子身边一个侍卫,他好像是留下来照看叶二公子的,但叶公子和另外一个侍卫,却是不见了。可能是有什么要事去处理吧。”
苏大夫倒是没多想。
他也想不了沈清那么多。
沈清闻言,嗯了一声,便没再问。
她出手相助,是看在叶修文占了点机缘的份上,算是同门,帮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她仁至义尽。
叶家的私事,她便不想过多询问,也不想过多知晓。
沈清将帕子收起来,看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都吃好了吗?要是吃好了,咱们就得抓紧去义庄了,杭家人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陆泾闻言,将碗筷往前推了一些,点点头,表示他已经完事。
苏大夫和陆旭早就停下来了。
一行人准备妥当,沈清将陆旭托付给谈列代为照顾,随后带着准备好的香烛,同陆泾和苏大夫,一道赶往义庄。
大概离开客栈没多久,他们便在街上,听到关于杭家的消息。
杭大人此番确实声势浩大,一早天还未亮,便有消息传出来,杭大人那丢失多年的女儿找到了,可惜只是找到了一具尸骨,如今杭大人正准备将女儿尸骨接回来好生安葬。
还有消息说,杭大人昨日连夜请人帮忙打造了一口上好的棺椁,昨日傍晚,还从城郊的寺里,请来了一些高僧,帮忙迎接棺椁,说是要引女儿魂魄归来。
这动静太大了,加上杭大人是曲阳府的知府,这消息便早已甚嚣尘上,传遍整个曲阳城。
杭大人甚至沿着要接回阿葵尸骨的道路,去拜访路径上的人家,请他们帮忙设一下路祭。
城里议论纷纷,但那些人家还是纷纷帮忙,沿途都设了路祭,挂着白幡、火盆和纸钱。
沈清等人走过去的时候,都能够看见。
可见杭大人这次接回阿葵尸骨,都是按照风光大葬的标准来的。
一路走过来,他们也听见不少人在说,杭大人家太闹腾。
有人说,那是早死在外面的女儿,听说年纪还不大,草草葬了就是,这样太过兴师动众。
也有人说,听说杭大人那女儿死了多年,现下找回来的尸骨,还不知道是不是呢,搞得这么隆重,兴许便宜了别人家。
但更多的是表示理解,无论如何,那都是杭大人的骨肉血亲,是他的女儿,作为人父,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想要女儿在地下能够过得好一些,这都无可厚非,旁人乱嚼什么舌根子。
沈清一路走过去,听着众生百态,没多大反应,带着油纸伞,神色淡淡地走入义庄。
陆泾和苏大夫一直跟在她身侧。
他们赶到义庄前,便听到外头路上有唢呐的声响,远远的,应该是杭家方向,听着像是杭家已经出发来接尸骨了。
沈清先同义庄的看守人说了一声,从他那里借来一张长案,拿出准备好的香烛,摆放在上面,简单地做了个香案。
随后,她将油纸伞放在香案上,再插上香,在香案前念上几句往生咒,安定阿葵的魂魄。
接你回家了
沈清做完这些,外头的唢呐声便越来越近,听着很快便会进来。
陆泾和苏大夫都下意识地看向沈清。
沈清还在不慌不忙地,她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裹里,取出来一块牌位,放在香案之上。
“这是阿葵的牌位?”苏大夫眯着眼看了一下,牌位上却没有姓名,他不明所以地问起来。
沈清解释道:“无名塚无名鬼,我只是准备了一块木牌,待她真的回家后,再让杭大人为她准备她的牌位,才算是真的回家,我这不能乱写。”
苏大夫闻言,朝牌位欠了欠身,没敢再随便乱问。
沈清将牌位放好后,唢呐声已经到达义庄门外。
沈清便朝看守义庄的人看过去。
看守义庄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沈清早就同他说过,今日需要他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