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得皮包骨，脸颊都深深地凹陷下去，放在被子外的手臂，仿佛都只有骨头一般，瘦骨嶙峋，不过如此。
他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色雪白，眉头紧皱，嘴唇微微嗫喏着，好像在说什么，又没有什么声音。
白清微见此，目光在屋子里迅速逡巡一圈。
正在这时候，洪导和段云宪跟在谢红华身后，也进了屋子。
不大的卧室，顿时显得更加逼仄起来。
一进来看见顾平病成这样，洪导脸色更加紧绷，“怎么病成了这样？”
谢红华听到这话，心里也不好受。
然而，不等她说话，床上的顾平，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一阵接着一阵的咳嗽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谢红华连忙上去，端起床头的一杯水，一边扶起顾平的头，一边快速地说：“好了好了，喝完水就好了……”
她将水杯送到顾平的嘴边。
却感觉到，屋子里好像一下子冷了不少。
谢红华不由嘟哝道：“怎么这么冷啊，没开空调啊……”
“冷，不是因为空调。”
白清微盯着床侧的一个方向，慢悠悠地说道。
谢红华扶着顾平喝了两口水，顾平一直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没睁开。
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地向白清微看去，没听懂这话。
白清微却盯着那个无人的角落说：“现如今是真的没落了，人间竟然应运而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不过是少你一块猪头，竟然还寻私报复，怪不得身上的气息如此混杂，连神气都少得可怜。”
见白清微一直跟空气说话，谢红华蒙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洪导也想问这话。
他盯着白清微，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段云宪却望着白清微目之所及的方向。
洪导和谢红华看不见，但他却能够看见。
在床侧，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像是一团雾似的，只隐约能够辨认出来是个人。
但是……
即便段云宪有阴阳眼，竟然也没办法完全看出来他的模样。
这东西……显然确实不是普通的鬼。
那东西站在床边，一直盯着顾平看。
听见白清微开口时，他才转过头来，看向白清微。
对于白清微的话，他显得颇为诧异。
似乎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看见他。
对上白清微的双眼，他有一种凛然的感觉，忍不住问：“你是谁？”
谢红华和洪导没听见他的声音，只感觉到屋子里似乎吹起来一阵凉风。
冰冷刺骨。
洪导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外套。
小惩大诫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得了这份机缘，便应该好好珍惜，为了一颗猪头，没必要闹出人命，你说是吧？”
白清微盯着那个人，慢悠悠地说道。
在她的视野中，那是一个青年男子，长相么，一般，中等身材。
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身上带着些许混杂的神气，并不纯粹。
在白清微以前所在的时代里，这人绝对连做地仙和鬼神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在这里，身上竟然背负了些许信仰之力。
这年头灵力确实没落了。
白清微心里吐槽着。
听见她的话，那东西确认了白清微，是真的能够看见自己。
神色忽然一变。
下一秒，他竟然理直气壮地说：“是他自己的问题，谁让他没给我准备祭祀品的，这么慢待我，难道还要我保佑他吗？”
“不保佑，也代表你要害他，你这么做，就不怕影响自己的功德吗？”
白清微漫不经心地道：“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毁掉你自己的功德，你有机缘，不容易，我也不想多为难你，你自己离开，以后好好做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可没有要害他，我只是想小惩大诫。”
那东西一听这话，冷笑一声道：“不过，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可就不想走了。”
言外之意，他不相信白清微是自己的对手。
话音未落，屋子里的温度又变了变。
紧接着，顾平方才平息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并且在不断地加剧。
仿佛真要咳出血来。
谢红华原本听见白清微一直在跟空气对话，还有些疑惑，正想要询问。
见顾平又咳嗽起来，谢红华顾不上那些，急得眼睛都红了，拼命地给顾平轻抚后背。
“当家的，当家的……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咳成了这样？这屋里的气温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开空调啊…………”
谢红华说着，着急地去找空调遥控器，想要调整温度。
看见这一幕，那东西挑衅地看了白清微一眼。
这玩意儿就是故意的！
白清微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会找死。”
下一秒，她手一翻，一张符便朝着那东西扔了过去。
见此，他眉心一跳，本能有些害怕，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躲闪，仿佛不相信白清微能够伤害到他一样。
白清微嗤笑一声。
瞬息间，那张符就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