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留了个田螺小子宁迁给自己点了个赞
沈和干起家务活来有种和外表不符的麻利,洗过碗之后还顺便端了一盘刚切好的果盘来,低眉顺眼地奉到宁迁跟前。
宁迁接受良好,叉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打开电脑看剧本——他已经从沈和口中得知,自己是个编剧,挺有名的那种,这会正是闭关写剧本的时候。
本着不多的职业道德感,宁迁决定先看看自己以前的作品。
他一目十行地扫下来,对那些陌生的文字油然生出亲切感,正准备伸个懒腰,就瞧见沈和安静地跪在边上,举着果盘,俨然把自个儿当成了人肉茶几。
问题是边上就是茶几啊。
宁迁觉得匪夷所思,好脾气地叩了下茶几,“不用杵在这,你没别的事做?”
沈和眼神一黯,连忙放下果盘,嗫嚅着道歉,“对不起先生,奴不是故意打扰您工作的。”
又是对不起。
宁迁倒没觉得沈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莫名惆怅:后悔了,不该把这个无情的道歉机器留在家里的。
到底是自己一时脑抽,宁迁拿出了十足的耐心,“别先生来先生去的,叫宁哥——还有,你那自称改改,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沈和知道宁迁失了记忆,倒没像之前那样惊惧到失去理智。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低眉顺眼地应下了,“n…我知道了,谢谢宁哥。”
他还能近身服侍先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宁迁提点了这么一句就懒得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居然能顺着之前的线索写下去。
……先生叫他改了称呼,却没说不许他跪。
沈和小心翼翼地看了宁迁一眼,唇边漾出满足的笑意。
***
家里留个人就是好啊。
沈和坐在餐桌边上大快朵颐,心里给自己的英明决定点了个赞——沈和的厨艺真不错!
沈和站在边上端碗递筷地伺候着,动作自然且没存在感,全然把自己当成了仆婢一流。宁迁接得也顺手,小半天才反应过来,“再拿副碗筷来,咱们一块吃。”
眼前人肉眼可见地惊喜,“谢谢先…谢谢宁哥。”
沈和拿了碗筷来,拘谨地坐了小半个屁股,夹菜也只盯着眼前的一盘素菜夹。
宁迁自觉做足了礼数,压根没注意沈和的不自在,吃饱喝足就把碗筷一放,“我吃好了,你自便,”
沈和立刻放下筷子,“好,好的,谢谢宁哥。”
等宁迁进了书房,沈和也没有再吃的欲望,把碗碟都收拾干净了——前段时间他被嫌弃过腰不够细,这些天一直节食不敢多吃。
他挂了来自经纪人的第八个电话,掐着时间泡了一杯咖啡,犹豫半晌才试探性地敲了敲书房的门,“宁哥,我可以进去吗?”
上午宁迁一直在客厅,沈和还能见缝插针地伺候着,但书房是不让人随便进的。
里头没有回应,沈和也不敢再问,端着咖啡安静地等在门口。
他没等到书房的门开,倒是听见门铃响了。
沈和犹豫了一下,又轻轻敲了几下门,轻声细语道:“宁哥,有人到访,我去开门?”
得到允准后,沈和谨慎地隔着猫眼看了下外面站着的人,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下来了——是苏祁。
他突然很想假装听不见门铃声,但那声音极其规律地响了几次,再拖下去恐怕还要引得先生询问了。
沈和还是开了门。
苏祁见到他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小叔说联系不上你,我就猜你在阿迁这里。”
沈和神色冷淡下去,“找我做什么,他不是忙着你的颁奖仪式么。”
苏祁的小叔,也是沈和的舅舅,是他们俩共同的经纪人。
苏祁笑而不语,掠过沈和径直走向书房,自然地敲响了门,“阿迁,是我。”
沈和木然地站在门口,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掐痕。他知道苏祁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仗着先生喜欢他么。
但是,沈和不无恶意地想着:先生失忆了,之前还说过,不欣赏苏祁了。
但事与愿违,之前他没能敲开的书房门开了。
宁迁没让人进书房,自己走了出来,“你是……苏祁?”
见到苏祁真人的一瞬间,宁迁就确定了:他讨厌这个人。这完全是出于直觉,就像猫讨厌水一样天经地义。
难道失忆之后他喜好改变了?不然沈和为什么说他心爱苏祁?
见苏祁走过来想挽他的胳膊,宁迁微微侧身躲开了,“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苏祁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阿迁……”
宁迁皱眉,对这个过于亲密的称呼有些接受无能,干脆打断了他,“找我什么事?”
苏祁的表情倒是调整得快,笑得温和无害,“你昨天和我说缺乏灵感,找我一块研读剧本……之前都是这样的呀。”
沈和低着头,忽视心底的酸涩,磨牙吮血地扎了一万遍苏祁的小人。
宁迁灵感不足的时候,喜欢叫人即兴演一段剧本情节再往下续,很久之前,这个“人”还是沈和。
宁迁捏了捏眉心,“我现在又有灵感了。”
他看苏祁张嘴,似乎还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实在懒得纠缠,顺手指了沈和,“喏,研读剧本的人选有了,你先回去吧。”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宁迁一贯的做派。
苏祁的眉眼阴鸷了一瞬,他瞥了一眼沈和,倒是很沉得住气,“好,等你剧本写好了,我再请你吃饭。”
送走了不速之客,宁迁睨了一眼沈和,语气有些不耐,“以后别让不三不四的人敲我书房的门。”
沈和双膝落地,声音里还有点压不住的喜色,“是,我记住了。”
宁迁挑了下眉,又添了一句,“你也别没事敲我书房的门。”
跪着那人刚升腾起来的一点喜色又被浇灭了,沈和维持着表情,“我记住了,宁哥,”
他的情绪实在太好辨认,宁迁一句话就足够叫他从欢喜到黯然,可怜见的,家养的狗也不过如此了。
宁迁有心再逗他两句,刻意拉长了调子,“对哦,我听苏祁说,你小叔在找你?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这我可不敢留你了。”
“没有!”沈和急切地抬起头来,惶惶然解释,“宁哥我这几天真的没工作,也没离家出走,不会有麻烦……我不敢耽误正事的,真的。”
“真没离家出走?”宁迁带上怀疑的口吻,眼底分明是盎然的兴味。
沈和压根不敢看宁迁的眼睛,自然分辨不出这是上位者心血来潮的逗弄,只是急切地解释。
他知道宁迁最讨厌麻烦,不敢让自己和这两个字沾染到一星半点。
真没眼力见。
宁迁见沈和只会一味认错,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也就熄了,索然无味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相信你。”
先生心情不好了。
沈和一时之间更慌乱起来,一团乱麻的脑子里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被多次评价“木讷”,更是慌得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
先生早就腻烦他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失去记忆,看着他又新鲜起来,才肯留他几日。
他不能这么蠢笨,第一天就招了先生的烦。
“离,离家出走了……”沈和小心翼翼地牵住宁迁的裤脚,脸上挂着怯怯的、讨好的笑,“小狗没地方去,求宁哥收留。”
见宁迁不为所动,他心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