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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8章 铺子

 

夏锐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银锭子。

一开始周银和夏侠父子商量好的是,他留在商州的田地铺子包括宅子都交给他们照应,所有的租子都交给他们收,他每年回来一次,或是每隔一年回来一次取,也要祭扫家里。

所以周银特地把租子减了四成,算是给他们的酬劳。

一年的租子是十八两,每一年夏侠都往里放十八两的银子,就是想着等哪天有人找回来了不至于拿不出钱来失信。

这十四年来,他们一家也不是一直顺风顺水的,但不论发生什么事儿,有多艰难,这箱子里的钱他们都没动过。

用夏侠的话说,人活一世,最主要的就是守信。

这箱子里现在是二百五十二两,夏侠含着笑道:「还有一笔钱,是我给补的,这些年我也没能给你爹娘守好田地,那减掉的四成我怎么好拿?我让你伯母去铺子里取了,你略等一等她就回来了。」

满宝笑着点头,并不推辞,「那得不少呢,这么重,锐伯母肯定回不来那么快。」

夏侠点头,「那你多坐坐,在这儿吃饭,最好啊吃了晚饭再走,也见一见你堂哥堂弟,你堂哥正在念书,可惜他没有你祖父和父亲读书的天赋,读了许多年也没读出什么名堂来……」

夏侠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话就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夏锐看着都害怕,伸手触了触他的鼻子,探到呼吸才鬆了一口气。

他看了满宝一眼,满宝微微点头,夏锐就将那一箱子钱给她搬出去,他道:「你伯母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回来呢,你先坐着等一等。」

满宝道:「锐伯伯,那四成的钱不用给我了。」

她道:「这件事算不上你们失信,是我父亲和母亲没有按时回来,你们承担了本不该你们承担的风险,要说失信,也是我父母失信。虽然他们是被迫的。」

夏锐惊讶的看向周满,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满宝回头看了一眼正房,从袖袋里取出一张房契给夏锐,道:「这么多年多亏了你们照应,锐伯伯也不用急着搬铺子了,这铺子算我赠与你们的。」

「这怎么行?」如果说那四成的租子他还有些预料,这个却是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了,夏锐推回去,道:「这不行,这铺子是你的,我不能要,你要是不好意思,那就继续把这铺子租给我如何?」

满宝却强势的塞在他的手里,正色道:「锐伯伯,我连祖传的地都可以给不曾照应过我半分的族里,为何就不能把铺子给你们呢?」

夏锐张了张嘴,有些羞愧的道:「这,这怎么一样?」

「是不一样,」满宝笑道:「以后我和这边族里的联繫可能不会很多,可太祖父母和祖父母的墓还在这边,甚至以后我的孩子还要回到这里,我们能仰仗,能亲近的也就只有锐伯伯这一支了。」

夏锐心里又是服帖,又是羞愧,好几次欲言又止。

满宝却似乎没看到一样,坚定的将房契塞进他手里,然后道:「这件事没必要让伯公知道,对了,这箱租子我就收下了,这些年多谢锐伯伯照应祖父母。」

说罢,郑重其事的和夏锐行了一礼。

夏锐连忙扶住她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满宝亲自抱了一箱子的银子出门,等在外面的白善上前接住,差点没接住摔在地上。

他憋了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这么重?」

满宝不动声色的甩甩手,「钱!」

白善:……

捏着房契跟在后面的夏锐瞬间从恍惚中回神,上前就要帮他们抬,大吉已经先一步抱过放到了车上,车边坐着的白二郎忍不住打开箱子看了眼。

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锭不由怎舌,看向周满时目光复杂不已。

不知不觉她已经比他们有钱了,明明小时候他和白善最有钱的。

满宝扶着白善的手上车,对站在车旁的夏锐道:「锐伯伯回去吧,我走前会再来看一次伯公的。」

夏锐应下,退后一步目送她离开。

等回到客栈,老周头摸着这一箱子的银锭道:「夏家也就你这一个伯公了。」

满宝点头,「其实这么多钱他们都差不多能够买一间铺子了。」

周五郎道:「你家的那个铺子不止。」

他道:「上下两层,还带一个后院,都不比我们在京城的饭馆小了,位置也好,就算商州比不上京城,价钱上也差不了多少。」

毕竟他们在京城的那个铺子位置其实一般,是远比不上商州这间在中心的铺子,就不知道当年小叔是怎么买到这铺子的。

满宝也不知道,不过给出去她也不心疼,「我託了锐伯伯照应这边先祖的坟墓。」

老周头点了点头,满宝早几天就说过要把铺子送出去,所以他已经过了心痛期。

满宝左右看了看,问道:「去收租子的人还没回来吗?」

大吉道:「没有。」

满宝就摸着下巴道:「看来夏族长没有提前准备好呀,他一定很心痛。」

再是心痛,夏族长还是把租子交给了拉着车来的两个护卫,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个份上,实没必要因为这事儿再徒惹是非,只是他不解,周满怎么会这么急。

昨日她来时大家明明都很友好,他还以为她会过了今年秋收才提租子的事呢。

他儿子迟疑了一下便道:「昨日她去看到叔祖们的坟墓时便有些不高兴了,回来时也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因为这个?」

夏族长恍然大悟,半响后嘆息一声道:「知道了,你有空去一趟许里长那里,告诉他周满点明了要今年的租子。」

「许里长那里会不会怪罪?」

夏族长轻哼一声道:「他能怪罪什么?退后一步是他的意思,他白得了这些年的租子还不够吗?而且这次他在县令面前挂了号,如今怕是不会闹事儿,今后,今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你隻管去,就说我们家的租子连带往年的都交上去了,他自然明白。」

他儿子这才应下。

夏族长嘆息一声道:「也不知道周满在京城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只听说她是个神医,可惜她不肯改姓啊……」

他儿子垂着眼眸,夏氏和周满没多少情义,而周家对她又不坏,她怎么会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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