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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纯一……” “我可以当零”

 

一会儿。”

作为杞人忧天的践行者,他在车里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以防万一。也就半分钟的时间,郑俊拿着件春秋季节的运动衫回来让白新先换上。

白新领情,叫来服务员问有没有办法把换下的衣服晾着控水,又把运动衫的长袖撸到手肘:“可能是光线问题,你看起来比昨晚正派。”

郑俊想说同样的话,提起茶壶为他倒茶。

尴尬随着沉默卷土重来,白新喝完一杯暖茶,郑俊还在盯着桌面神游。

白新给自己添茶:“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又抢了郑俊的台词,郑俊摸摸额头:“我是辅导班老师,假期最忙,没心情出来玩,昨天刚闲下来。”

“难怪。”

眼见又要冷场,郑俊说:“我以前也没见过你。”

“我刚来。”白新握拳撑着下巴,垂眼看杯子里的茶梗,“说起来特别心酸,我跟人合租,室友一两天搞一次,每次都闹腾到一两点,我神经衰弱,只好躲出来找人收留,情非得已。”

郑俊觉得他不像如此窝囊的人:“你昨天在哪睡的?”

白新往后靠住椅背,方便服务员把毛血旺端上来,要了碗米饭隔着热气说:“好不容易看中某个主动搭讪的人,结果他突然拒绝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去睡另一个。”

他口中的“某人”显然是郑俊,好像郑俊是他的最佳选择。郑俊错综复杂地笑了笑,表示领情。

白新连塞几口血旺,鼓着腮帮说:“我等的就是纯一,但找上门来的都是零,所以昨晚被拒绝我真的非常失望。”

郑俊刚夹的豆芽全掉到桌上。

白新又弯起眼睛:“我不像零号是吧?”

郑俊窘到发笑。

白新继续往嘴里塞菜:“我为了蹭张床也就挑挑长相,一直违心地当一号,已经惨到一定境界了。”

郑俊点头:“确实惨。”

白新盯着他的眼睛:“今天室友又带女朋友回去,我又在找床。”

如果今晚天气好,郑俊绝对自告奋勇,载他去酒吧让他自由发挥随意勾搭。但是雨这么大,酒吧哪来的生意。白新的用意很明确,是要跟他打炮换床,但郑俊不想当一个趁人之危的嫖客。

“不然在我家沙发上凑合一晚?”

白新抿着满嘴的血旺笑:“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郑老师你留陌生人过夜没问题吗?是不是太欠考虑?”

“我有你电话和微信,不算陌生人了。”郑俊自己都觉得有些强词夺理,“帅哥落难我于心不忍。”

这也是实话,即使没有了酒吧催情的音乐、头发塌着、衣服过时,白新的英俊也没有折损半分,甚至多了几分亲切,难怪一众人等趋之若鹜。

白新掏出钱包,拿出健康证递给郑俊:“给我你的。”

郑俊以为是名片,接过来看一眼递回去:“没必要交换这个,我们不会发生什么的。”

白新咳嗽起来。

带人回家打炮确实是大忌,但重点不是不打炮,而是不带人回家。一夜情都是一炮结束各自飞,白新总要挖空心思甜言蜜语一番,才能说服一夜情的对象同床共枕,才能把钟点房延时成通宵,睡一整夜。

带人回家却不打炮,比带炮友回家还匪夷所思。

白新直接把钱包扔给他:“拿着。”

“我不收钱,一张沙发而已,免费睡。”

“这是抵押,你不担心被偷,我替你担心。”白新不知该对他的善意感到恼火还是滑稽,“你多大了?”

“三十。”

“三十岁了,总该学了点社会经验吧。”

不止一个人对郑俊说过类似的话,郑俊也只能笑笑:“我还没吃过亏,所以也没得到什么经验教训。”

白新右眼睑微微抽搐,用鼻子笑了笑。

他的家庭教育注定了他无法轻信他人,后来从事的职业更加夯实了他夸张的警惕性。直到摆脱了过去,他才有机会慢慢放低戒备向普通人靠拢,但郑俊的水准,恐怕比普通人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一顿饭吃完,白新身上的雨气都被川菜的麻辣蒸干了,正要脱掉运动衫,郑俊说先穿着吧,反正你要跟我回去。

白新由着他买单,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依然潮湿的t恤,拾起烂伞跟在郑俊身后。

老师,哪怕是辅导班老师,在他心目中也是清贫的职业,有车不新鲜,住在海边的高档小区似乎还是过分了。白新倚在电梯厢里打量郑俊,后者感受到视线转头看他。

运动衫的拉链不上不下地卡在白新锁骨下三公分处,露出些许胸肌的隆起:“你家里很有钱吗?”

“呃,算普通家庭吧。”

“哦。”

白新就此打住,不再继续发问。

郑俊松了口气。

除了学生、彭会、合伙人和狐朋狗友,他时常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一个人。在别人眼里他交际能力正常,顶多算是内向,只有他自己清楚跟人打交道有多么痛苦和吃力。

他把彭会的一套洗漱用品扔进垃圾袋,拿了双拖鞋给等在玄关的白新。

白新跟进卫生间,接过衣架撑起半干的t恤,看着他摆出一套崭新的、齐全的洗漱用品:“经常带人回家住?”

“啊?”

“没什么,感觉你招待人很熟练。”白新拿起他新拆封的剃须刀掂了掂,“郑老师不是看过我的健康证了吗?”

“不是,你误会了。”郑俊赶忙澄清,“我是觉得让你睡沙发毕竟不是待客之道,想尽量在其它方面弥补。”他仓促转开眼睛,用目光盘点一遍东西,“好像没什么遗漏的了。”

白新笑了:“没什么遗漏的,星级酒店待遇。”

郑俊生硬地拍拍他胳膊以表热情:“洗个热水澡,我替你拿换洗衣服。”

彭会的几件衣服还留在衣柜里,但肯定不适合人高马大的白新,郑俊翻找出一件买来就没穿过的睡袍,打开卫生间的门只伸进胳膊,挂在门边的挂钩上:“这是全新的。”

“谢谢。”

郑俊关上门。

白新已然是他这辈子的一个分水岭——第一次主动搭讪的目标,也是除彭会之外,他第一个带进家门的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与彭会的一场孽缘,郑俊放放不下、回又回不去,只能发自内心地希望彭会与吴佳文的恋情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只有如此,他才能得救,才能向前走。

白新本能地伸手一撑,及时避免后脑勺着地的惨剧,下一秒便回想起身在何方,从地板上爬起来。

他看了眼腕表,五点整,生物钟雷打不动。他总是比共度一夜的炮友起得早,不打招呼只身离开,被称为淫棍,与这种拔屌无情的作风有着莫大关系。

白新自觉无辜,他习惯早起,醒了当然要走,如果留下跟人耳鬓厮磨,对方肯定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叠起毛毯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换上自己的衣服回到客厅。

主客相见,两人都愣了一下。

白新没想到郑俊起这么早:“嗨。”

“嗨。”郑俊眼神恍惚,合起嘴巴咽了口唾沫,“你脸怎么了?”

“哦。”白新摸了摸起了红点的脸颊,“我不太习惯用电动剃须刀,不小心拔了几根。”

“啊,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下次……”

“未必有下次。”白新打断他的话,双手抄兜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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