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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香拨 第33

 

口的肌肤一摩擦,都有种麻酥酥的异样感。他随便看了一眼,说:“不告诉你。”刚才那种急躁凶狠的表情突然消失,他眼里含笑,恶劣地把皇甫南的脸一通揉捏,“女妖怪,你来咬我的头,你来!”眼前是一副汗湿紧绷的胸膛,皮子底下是年轻健壮的力量在涌动。皇甫南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她冷着脸推开阿普,把身下的察桑拽起来,挡住身体。阿普攥住了她的手腕,“阿姹,我会给达惹姑姑和姑父报仇的,还有我阿达、阿苏的仇,总有一天。”他没像小时候那样大放厥词,但声音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你先别欺负女人,再说报仇的事吧。”皇甫南余怒未消地讽刺了他一句。“我欺负你了吗?”阿普把她的脸转过来,那笑容里有点坏,有点亲昵,“你明明就很喜欢嘛……”“呸。”皇甫南背过身去,飞快地穿衣服。“等等。”阿普把银镯褪了下来,抓住皇甫南的脚,替她套在足踝上。银镯大了,能一直推到小腿上去,阿普顺势在她的腿上摸了两把,“戴了我的锁,你以后就跑不动了,鬼差也不会来拘你,你会活一百岁。”他的眼神温柔了,带着倔强,“我就爱欺负你,我也愿意被你欺负,但我只欺负你一个,你也只能欺负我一个。”皇甫南低下头,微微地把嘴巴一撇,她把脚上那只松阔阔的银镯转了转,“我活一百岁,你呢?”“被毒蛇咬过都没死,我的命长着呢。”阿普理所当然地说。送皇甫南回到红宫,火塘前的婢女们围了上来,殷勤地为阿普送上酥油茶——在她们眼里,阿普是要和公主结婚的,会是这座宝殿未来的男主人。阿普回头看了皇甫南一眼,冷落在旁的皇甫南立即拉下了脸,结满彩珠的辫子一甩,扭头走了。在经堂的木盆里,皇甫南仔细地洗了手,把指尖在鼻子下闻了又闻,只有香柏枝的味道,她放了心,又低头拎起袴角,银镯离开阿普笃慕的身体,就变得冰凉,真像副镣铐缠在脚上。皇甫南步子不觉慢了,穿过回旋的廊梯,走去晒佛台。晒佛台在红宫的最顶上,铜杆上挂满了锦毯,像萨萨那个彩绢招展的庭院。皇甫南拂过锦毯,走到花岗石矮墙边,墙外正俯瞰逻些城。红宫的飞檐翘角、鎏金的宝瓶铜瓦,被神殿和国相府的明灯照得发亮。拉康寺里有昏沉的钟声,汉使信佛,那是逻些唯一还收留沙门僧人的寺庙了。皇甫南把石头下压的经卷收起来,刚一转身,被一股力量拖拽到了矮墙的角落里,“谁……”灯影幢幢,皇甫南看的不清楚,她感觉这是个穿锁子甲的蕃兵,稍微一动,甲片就沉重地摩擦,胳膊上还有个眼熟的鎏金铜告身。怕把她硌到似的,他把跌坐在身上的皇甫南扶起来,靠墙站在挂毯后。“我。”一个简单的字送进耳朵,那人顿了顿,就把手从皇甫南嘴上撤开了。“阿……阿兄!”皇甫南先是愕然,继而眼睛亮了。皇甫佶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的高兴或愤恨——在大云寺等待无果后,他就把这事埋在心底,一点痕迹也不露了。谨慎地看了皇甫南一眼,刚才她一直张望的是拉康寺的方向,他似有所悟,“你在拉康寺找人?不是三郎?”“不是……”皇甫南支吾了一句。皇甫佶此刻的装束,根本没有吐蕃俘虏的影子,她暗自琢磨着,脸上露出了疑惑,“赞普是……”晒佛台上并不偏僻,常有婢女出入。皇甫佶把她打断了,“你回长安,或是乌爨。论协察无意议和,这里不是久呆的地方。”皇甫南抓住皇甫佶的手,“吐蕃要征调五千名爨兵去打回鹘。”

“我知道,”皇甫佶把怀里的七寸金箭和银鹘掏出来,飞快地向皇甫南亮了亮,那正是刚刚到手的调兵符契,“我要去一趟无忧城,”他依旧镇定,英气的眉毛越发冷肃了,“你能不能去拉康寺,取一件三郎的信物?薛相公想请剑川出兵解围,如果有蜀王诏令,剑川节度也就不会推诿了。”皇甫南忙翻出革囊,“我有三郎的铜印。”她稍一犹豫,“我替三郎手书一封,驿传给蜀王。”手书印信这样要紧的事,李灵钧都托付给了皇甫南。皇甫佶沉默了一下,说:“这样最好。”“阿兄,”皇甫南那阵错愕和欣喜过去后,脸上竟然多了点不自在,“你一直跟着我吗?”皇甫佶的脸色淡了些,他比她坦然,“论协察在四处搜那批俘虏,我索性混进宫里来了。”他看着皇甫南,“我看见阿普笃慕送你回宫的。”皇甫南低下头,霜灾已经消弭,月亮露了头,月光把她那含羞的表情照得一览无遗。皇甫佶心里沉了下去,他还竭力做得平静,“爨兵不听从论协察的调令,阿普笃慕会惹下大麻烦的。”不等皇甫南那眉毛蹙起来,皇甫佶说道:“你在公主身边,想办法让她把三郎和吕相公放出来——她现在是一心和论协察作对。”他下定了决心,“三郎一旦有机会离开逻些,你就跟他走吧,经过这一趟,你要嫁给三郎,蜀王大概也不会反对了。”刚才分明还说,回京都,或回乌爨,都好。以前皇甫佶没有这样直率和坚持。这让皇甫南的心思又游离起来,她怏怏道:“我知道了。”她想跟皇甫佶说,达惹也许就在乌爨,皇甫佶却顾不得了,他有符契,在逻些多待一刻,就会被人发现身份有异。“和阿普笃慕的关系,别让三郎知道。”皇甫佶又叮嘱了皇甫南一声,那语气里,似乎还有诘责和失望,皇甫南不禁跟上他一步,有婢女来收挂毯了,皇甫佶把皇甫南推开,一闪身,离开了晒佛台。 拨雪寻春(十四)在赞普落葬后月余,汉皇的国书才姗姗而来——这份国书的措辞,让秘书省的人费尽了心思,两国议和,显然已经希望渺茫,皇帝连吊祭的使者也没有派来,只委婉地向论协察索取东阳郡王与鸿胪卿两位汉使。论协察称,鸿胪卿病体沉重,不宜劳顿,须留他在逻些调养好之后,会亲自委派车马士兵,送汉使归国。 接到国书后,皇帝召政事堂众人商议,皇甫达奚道:“论协察不思继立下一任赞普,却忙着往北驱掠牛羊,调兵遣将,这是要挟兵事以篡谋啊。” “是朕不应该,”皇帝颓唐地捏着额角,“太急于议和,没顾得上西番人秉性狡诈多变。” 皇甫达奚自己曾力主议和,到这种情景,也不敢多言,“鄂国公那里……” “论协察挥兵十万,势不可挡,叫他见机行事吧,朕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 这意思,是要退避了。皇甫达奚答声“是”。 “剑川节度是……”皇帝慢慢地翻着案上的奏疏。 “韦康元。”皇甫达奚瞥一眼皇帝的动作,忙提醒道,“以前做过金吾大将军。”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是寒族出身。” 跟韦妃一系没有瓜葛,皇帝会意,脸色也缓和了,“这人行事沉稳吗?” “很机敏。” 皇帝现在对政事没有多少耐心,才几句话,就不断地皱眉,旁边伺候的医官见皇帝伸出手腕,忙趋前诊脉。殿上鸦雀无声,都把揣测的目光盯着医官的脸。 “蜀王的食邑,加封五百户,兼领益州都督。”良久,皇帝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声音不高,所有人却都竖起了耳朵。 东阳郡王身陷吐蕃,性命危在旦夕,皇帝这是算对蜀王稍加安抚——还是终于对朝政产生了厌倦,向这位与世无争、偏安一隅的亲王展现了一丝罕见的青睐?皇甫达奚默然转身,退出殿,停在龙尾道上琢磨起来。 论协察的十万大军,在土鼠年破春之前,降临原州,游牧于北庭。汉鹘联军不攻自破,薛厚奉诏引军退回大非川,旁观蕃兵和回鹘在北庭的厮杀。 德吉卓玛坐在轮王七宝的卡垫上,副相那囊氏恭谨地对她弯了弯腰,退出殿去,德吉脸上露出失望。 北边和回鹘在打着仗,蔡邦和那囊两家,对于…在赞普落葬后月余,汉皇的国书才姗姗而来——这份国书的措辞,让秘书省的人费尽了心思,两国议和,显然已经希望渺茫,皇帝连吊祭的使者也没有派来,只委婉地向论协察索取东阳郡王与鸿胪卿两位汉使。论协察称,鸿胪卿病体沉重,不宜劳顿,须留他在逻些调养好之后,会亲自委派车马士兵,送汉使归国。接到国书后,皇帝召政事堂众人商议,皇甫达奚道:“论协察不思继立下一任赞普,却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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