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会儿,盛京一说:“没关系,我一直都在”
褚晏这会是真委屈了,他埋在抱枕里,嗡嗡的应声:“好!”
“呀,那红包怎么办?给你转账好不好?”
“好!”
他听着盛京一操作屏幕的声音,接着自己就收到了八万八的转账。
盛京一说:“褚晏,新的一年,除了星途璀璨坦荡,更希望你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呀。”
这是最朴素的祝福了。
没两句话,褚晏又开始胡扯了,他说:“谢谢京一哥!但我更希望新的一年能娶到京一哥!啊,好爱京一哥!”
盛京一又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了,但又舍不得挂断。
他俩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了电话。
褚晏慢慢的翻坐起来,赤脚走在地板上,他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深庭别致的林景,目光逐渐绵长幽远。
他爸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万一他爸动了真格,确实能在国内封杀了自己。
一旦被封杀,自己的经济以及圈内地位肯定就受到影响,那他还怎么保护盛京一?
他只能尽快从褚家的掌控中脱身,把工作重心转向国外,所以他才会那么急的,在嵇安名气还不稳定的时候找上他。
他为的,也只是为了拉顾言屿下水而已。
褚晏看中的不是万屿公司,而是顾家。
因为在京北,顾家的经济以及背景,是与褚家抗衡的,并且顾盛不像他爸,把名声看得什么都重。
顾家的传闻褚晏也了解过,就算顾言屿是一个人成长强大起来的,但他知道,顾盛也做不到完全抛弃他不管他。
多少还是有点父子情谊的。
“他姓顾,长得特别的好看!”
在顾言屿琢磨着偷偷回去给嵇安惊喜时,嵇安已经开车到了比他之前,在老城区更偏远更破旧的地方。
在路程大概两个多小时。
嵇安出现在一栋老旧又拥挤的筒子楼楼下,除夕夜里这儿亮着灯火的还不到十家。
他单手提着一个袋子,走在小时候走过的,昏暗狭窄的楼道里,以前他边哭边害怕的逃跑时,总觉得这楼道怎么这么长,但现在也几步就走了一层。
到了他以前和爸妈住的那一层,嵇安往长廊的尽头走去,这楼道间堆积了不少杂物,幸好今晚的月色够亮,能看清。
在快到里头的那间时,身后传来了的生锈门锁转动的声响,嵇安慢慢的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后边传来一声巍巍颤颤的声音:“哎呦,谁呀?”
嵇安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奶奶倚在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朝着他费劲的眯着眼看。
是以前那个老阿姨,现在都成老奶奶了。
小时候她会在他爸打他妈时出来劝一劝,后面实在劝不住,只能把还是小孩的他先拖走再去叫人,回来时还塞给他糖果吃。
嵇安走了过去,弯腰说道:“奶奶,我是小安。”
“小安呐?”
老人家像是抻着脖子仔细瞧上他一会儿,才恍然认出般睁大了浑浊的眼睛,接着她着急的跨出一步,那满是皱褶老年斑的手攀住嵇安的手。
她诚惶诚恐摇着头,说:“别去别去!去了挨打!”
嵇安弯腰的幅度更大了,他凑近了老奶奶,安慰道:“没事的奶奶,我长大了!”
老奶奶上了年纪,难免就糊涂了,她还是拉着嵇安的手,满脸戒备的摇头。
隔了一会儿,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抬起头来,可怜的看着他,问道:“你妈呢?病好了没?还骂你打你不?”
老奶奶老糊涂了,也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刚刚说的还是嵇安小时候,这会问的又是他十几岁的事了。
嵇安笑笑着摇头,提高音量说道:“不打了奶奶,没事了,都好了奶奶。”
“好了啊?好了就好!”
老奶奶听清了他的话,就慈爱的拍着他的手连连点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嵇安陪着孤寡老人又多聊了会天,最后走时还说了一句:“奶奶你回去歇着,等明天我再过来看看您。”
“哎,好!好孩子!”
嵇安等老人家关回了门,才往自己家走去,等走到门口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门有被砸过的痕迹,接着他伸手一推,门就被推开了。
借着月色,他看到了屋内的一片狼藉,所有家具倒成一片,地上全是砂砾和玻璃渣子。
他爸从境外逃回了?还回来这里过?
怪不得老奶奶会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过来,她见到过他,也听到他砸东西的声响,怕他还在,怕自己还会挨打。
嵇安走了进去,伸手擦过倒在一旁的柜子,然后抬起手捻了捻,有积灰,那就说明他爸来过有一阵时间了。
因为之前嵇安离开都是把所有家具披上防尘布的。
他再往里边走,就看到他妈的遗照相框倒扣着摔在地上,他过去把相框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抖掉上面的碎玻璃。
嵇安看了看周围,最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把相框裹好捧在了怀里,慢慢起了身。
他以前丢失的证件已经挂失补办了,家里边其他证件也在之前被他收走。
嵇安现在的名气,他爸很难不知道他挣钱了,要是能直接找上自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