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没有想到,格雷的真实身份居然这么不得了。
“不需要,我做事从来都只凭自己高兴。”格雷这么说着,直接大迈步的向外走去。
“而且王后要经历一场手术,我需要剥离她身上的一些东西,虽然没有办法改变她的状态,甚至会比现在更虚弱,可不再会被病痛折磨,也不会马上就去死。”
在恶魔阿尔冯斯的研究之下,王后身上的情况也逐渐的明朗了。
在专业人士的确定之下,王后身上的血脉大概率是一种偶然,而她身上的排异现象如此明显也是因为她自己本身的天赋和格雷的血液产生了隔阂。
虽然剥离之后的王后身体状况会下滑,但虚弱却不会再承受疼痛困扰,同时那可能只剩下一两个月的寿命能够稍微延长一点,最少能有个一两年。
对于这种结果,格雷自然是愿意的。
手术很成功,在格雷提出之后,王后并没有犹豫或者是拒绝,她清楚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样的事情。
“我给予了你们帮助,你们自然也要给我回报,有关于国王勾结邪/教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给我一个结果。”
站在手术床旁边,正拿着白手帕仔细擦拭着手的恶魔则是微微侧头,他总觉得格雷对这个王国的人过于在意了些。
精血后裔罢了,不过就是相当于一个得到了自己血液无关紧要的存在。
“如果可以,我能拜托大人照顾下托兰德吗?那孩子前不久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女人躺在病床上,白着一张脸这么说道。
原本,格雷是想要拒绝掉这个要求的。
毕竟他完全没有必要照顾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不是吗?但考虑到托兰德的身份不一般,还是个孩子,格雷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回想起上次看到的那人脸上残留的表情,格雷觉得自己或许该和对方好好的聊一聊。
不单单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以及会带来的后果,还有一个迷惘,对一切都怀有警惕和恶意的少年人。
虽然用处不是太大,但格雷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让对方知道一件事。
他并不是什么一出生就让人不喜的孩子,这一切都源于他人的恶意。
这一切本不是他的错,所以他不需要去想,他到底做错了些什么,或者是他出生的原罪。
这么想着,格雷走到了托兰德的宫殿那边。
当走到位置的时候,格雷才惊讶的发现这里真的是足够偏僻,而且他之前似乎也从来没有来过这边。
宫殿的整体感觉是干净整洁,带着些生活气息的,但同时又会让格雷认为这里素净的过头了。
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突然的多出来了这么一个地方,有些过于幽静了。
站在原地,格雷就看到院子里正在浇花的托兰德。
少年人站在那里,显得安宁而平静,他的身上原本沾染着的属于学生的稚嫩和书卷气似乎也在这一瞬消失了,他和这里格格不入,在花丛之中,仿若其中的精灵,不沾烟火。
“托兰德。”
在听到格雷的声音之后,托兰德似乎是僵住了一瞬,过了两秒才回过头来。
“格雷先生。”
“我来看看你。”格雷这么说着,也没有太多的不自在,直接上前两步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很自然的拿了点吃的喝摆在桌子上。
紧接着就像是在给对方说八卦一样的,说起了有关国王的罪行。
格雷原本以为,自己说完了这些之后对方会长长的舒一口气,稍微的让自己那过于紧绷的精神放松一些,但是并没有,他依旧和之前一样,甚至看起来更加的奇怪了。
“格雷先生,你说……”
托兰德抬起了头,视线和格雷撞在了一起,他的眼中满是迷茫。
之前在祭典夜之后被对方省略掉的敬称夜在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他似乎有太多的问题。
“你说,我活着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格雷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表情,他像是完全没有听懂对方的话。
“什么?”
“我到底是作为母亲的延续,还是王后的支撑,亦或者是国王手中一件好用的武器呢?”
他低垂下头,发丝遮掩住了他半边脸,但少年人身上散发而出的悲哀却难以消散。
他找不到他生存的意义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为了你自己而活。”格雷发现托兰德身上的心理问题比他预料的还要更加严重。
“可是,我不知道。”托兰德的目光看向遥远的方向,他抬起手来,捏住了一朵花的花瓣。
“格雷先生,我知道我当时能够逃出来是你的帮助,但你知道吗?我当时看到那些人看向我的眼神时,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我在恐惧,他们眼中的我,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就像是……”
托兰德绞尽脑汁的在想一个形容词,但他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描述。
他只觉得恐怖和不安。
就像是他自己也从未了解过自己一样。
而且,他脑子中的一切都和自己所了解的背道而驰。
那些曾经见过和蔼的、慈祥的、让人信赖的人,在幽暗的灯光之下仿佛变成了魔鬼。
格雷看着他,大概的能够想象到少年人的恐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