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这一声自然是完完整整地让耳朵很灵的摘星层给听到了,她简直不敢置信, 季星成这小?子现在不仅敢拿着剑对着她了,竟然还敢说?她是妖孽!究竟是谁教他这么讲话的!
手中?灵力倾泻而出?, 当即怒吼着涌向凌厉的剑道……
事实证明, 你老子永远是你老子, 不管什?么时候季星成都拿孟易觉没法?子, 即使是就算他也已经升到了摘星层的现在,他也只能乖乖被打趴下?。
“你这家伙……”
孟易觉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臂上被他那柄古怪的剑给划出?来的伤口包扎上,一边不满地抱怨着。
“竟然一见?面就弄伤我, 我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就突然冲上来,搞什?么啊, 难不成你不是季星成,只是某个和季星成长得比较像的人?”
淡蓝色的灵力抓住他的头发, 将他的头给强硬地抬了起来,一如孟易觉曾经常做的那样。
很不尊重?人,但?却?很有威慑力。
孟易觉细细端详着这张脸。
“不应该啊……这就是季星成的样子啊……虽然壮了很多,还莫名其妙留了胡子,但?这就该是季星成的样子啊……你说?真的有可?能吗,世界上有这么相似的事情,比如说?你和季星成不仅长的一样,剑法?也极其相像这种事……也不可?能是幻象,幻象不该直接上来就和我打,明明知道打不过我……”
“孟、孟易觉……”
就在孟易觉在那边胡乱瞎猜的时候,那被打得血流满面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沙哑的声音,和当年少年那清亮的嗓音完全不一样,再?加上他那一头乱发和胡子拉碴的脸庞,怎么看怎么落魄。
“你是……孟易觉吗……”
声音中?带着恳求,这让孟易觉很不解。
“我不是孟易觉还能是谁?步思帷吗?”
“你认为付询是什?么样的人?”
“傻。”
虽然很奇怪,但?孟易觉对这个长得像季星成的男人还是留有着半分宽容的,因此愿意在对方已经被自己掌握了的情况下?稍微回答对方两个问题。
季星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他现在这种感受。
失而复得?不,他不配讲这种话?重?逢的喜悦?不,比这要强烈多了。
当他在明烛城的街道上看见?闲逛的孟易觉的时候,他差点就以?为那是旧日的幻影了。
旧日的幻影。
就如往日一般,就好?像这一百年颠沛流离的时光都只是一场梦,他只不过是和孟易觉一起出?来旅了个游,孟易觉让他带着九九去闹市之中?玩,而她在宁静无人处等着他们,等到喝干了酒,他们就能一起再?回到封雪峰。
然后步思帷会从夜色中?走来,带着柔柔的笑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的心突然被疼痛所重?击。
太过美好?,不似现实,除了幻象以?外他没有别的解释。
可?他还是跟了上去,万一……他是说?万一……万一不是幻象呢?万一不是哪个妖魔拙劣的演技呢?
在他的内心中?,他始终无法?把将他从深渊之中?拉出?来,又陪伴他度过了整个少年时光的孟易觉下?达死?刑,就算步思帷在逐渐绝望,他也没有办法?绝望。
他知道步思帷已经疯了,就算面对着这张脸也能毫不犹豫地将剑插入对方的脖颈之中?,但?他无法?做到,他就像步思帷说?的一样,优柔寡断,永远只想着逃避。
那把斩杀了无数妖魔的剑最终还是下?不去手,所以?他被逮住了机会,打倒在地。
平心而论,那人下?手对比起以?前?伤他的那些妖魔来说?,并不算重?,他完全可?以?抓住机会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他没有,他心里怀揣着不可?能的期待,期待她真的是孟易觉……
“……”
无声的泪落到了小?巷沾满了灰尘的地面之上,打出?了一个个圆点,就如同一场微观的雨一样,直把本还在观察那把划伤了她的那把剑的孟易觉吓了一大跳。
“你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谁见?了她都喜欢哭,就好?像打定了她见?不得眼泪一样,这多少让孟易觉有些憋屈,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她的确就是见?不得哭嘛!
“孟易觉……”
“你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了,但?谁都能从这些沙哑的话语中?听出?喜悦。
太好?了,孟易觉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一切都可?以?回来了?九九可?以?回来,步思帷可?以?回来,他的人生可?以?回来,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在封雪峰上……
这个答案季星成想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让他不敢去面对。
但?不管怎么样,就算他所爱着的过往回不来了,光是孟易觉回来了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将一百年都没能放下?的心给放下?了。
失去了孟易觉,他的未来就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变得黑暗、腐烂。
——
“你……真的是季星成?”
看在男人哭得那么真诚的份上,孟易觉勉为其难地把捆在他身上的灵力绳索给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