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道晚安后,竹屋再次陷入沉寂。
夜凉如水。
林间的风携着淡淡的草木芳香吹过竹色的窗棂,小窗外的树叶被吹得摇摇晃晃。
宋归鸦睡不着,便阖眸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竹床蓦地发出轻响。
奚桐月似是觉得有些冷,侧了侧身子,不自觉地贴向身旁温热的暖炉。
她右手环抱着宋归鸦的手臂,柔荑覆于其手背,左手攀上她紧致的腰腹,脑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宋归鸦倏然睁开双眸,眼底没有丝毫睡意。
一瞬间,她感觉到奚桐月呼吸间喷洒出的微弱气息在她颈侧拂过,酥酥痒痒的,好像有一根柔软的羽毛在她脖间一阵阵扫过,细密的酥麻感顺着皮肤浸入,莫名从心底翻出一片未知的躁意。
似有若无的幽香钻入鼻尖,将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绪搅得七零八落。
宋归鸦浑身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呈现出僵直笔挺的姿态。
黑暗中,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乱了节奏,短暂停顿后骤然加速,而始作俑者却依旧维持着亲密的姿势,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夜晚让肌肤相触的感觉愈加明显,软香的身体滑腻冰凉,像是一枚名贵无比的寒玉。
静默片刻后,奚桐月忽然低声问道,“挤到你了?”
似柔似媚的气音传入耳蜗,宋归鸦脊骨一僵,微微侧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倦懒的深眸。
近在咫尺的距离,鼻息交缠,仿佛下巴微微一抬,就能吻上她的眼。
“无碍。”宋归鸦硬生生别开脸,去看窗外斑驳的树影,原本清冽的音色不知何时变得喑哑,“夜里温差大,明日我去找张兽皮褥来。”
月色遗落在宋归鸦的半边脸上,洒下一片清辉,为她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柔色。
此情此景,宛如曾经在观星阁轻抚着她沉睡面容的无数个夜晚。
奚桐月眸色一暗,流露出难以辨明的复杂之色,既有凄婉动人的柔涩,又有荒凉萧索的沉静,还有一抹难以自抑的情动。
竹床微动,奚桐月红唇欺近,倏尔咬在宋归鸦细嫩修长的颈侧。
一声闷哼响起,又在瞬息间消失不见。
宋归鸦咬着牙,身体却在微微发颤,疼痛使得所有感官被同时放大,体内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沸腾,叫嚣,继而摧枯拉朽地想要冲破而出。
直到不自觉紧攥的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柔软的唇才猝然离去。
宋归鸦错愕万分地转向奚桐月。
奚桐月却已经阖上双眸,哑道:“早些睡吧。”
“……”
宋归鸦蹙着眉头,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论如何,眼下一切都不合时宜。
天色渐明,屋外的老公鸡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嘶哑又嘹亮的叫声,竭力证明它生而为鸡的存在价值。
太阳随之升上海平面。
因为前一晚睡得早,嘉宾们听到鸡叫,便也早早起床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黎星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掀起竹帘,揉着惺忪的双眼跟其他人打招呼。
“依依早。”
“鸦鸦早。”
“早。”慵懒随性的声音响起。
黎星若忽然怔住了。
这好像不是鸦鸦的声音。
一抬头,只见奚桐月一身原始人装扮,双腿交叠,随意地靠坐在竹屋门边。
“奚,奚老师?!”
乍一看见奚桐月,黎星若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直到发现身旁性子一向沉稳的秦依也因为过度震惊而呆愣在原地,她才意识到……
眼前的不是梦!
是真的!
奚桐月来参加荒野求生了!
黎星若手足无措地扯了扯秦依的手臂,发现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倒也不能怪秦依失态。
先不说奚桐月那张女娲极尽所能雕琢出的脸。
单是她二十一岁那年,凭借一部谁也不看好的文艺古装剧,揽下国内外五项大奖,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五金影后,就足以让人望洋兴叹。
更何况,自那以后,她在演艺山巅树立了一道多年来都无人超越的里程碑。
她在剧中发挥出超凡的表演天赋,将风华绝代的一代女帝诠释的惟妙惟肖,君临天下的女帝清奸佞,肃朝纲,震外敌,举手投足间的君王之风,眼眸中睥睨天下的气势……一幕幕皆被纳入了电影学院的示范教材。
不止如此,在获奖之后,奚桐月依旧保持着演艺的最高水准,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经典的银幕形象,仿佛就没有她演不活的角色,因此一度成为名导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传奇演员。
秦依从考入电影学院开始,表演课上老师们无时不刻都在提她的名字。
于她而言,奚桐月就是她职业生涯中最崇敬的存在。
这样一个近乎于神祇的人,任谁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站在自己面前,并且还是因为心血来潮参加综艺录制。
说好的艺术家都清高自持拒绝综艺呢!
怎么一声不吭突然就下凡了?
见两人久久未动,奚桐月一手撑着下颌,扬唇浅笑,眉眼之中带着一抹促狭,“我长得很吓人吗?”
秦依和黎星若连忙双双摇头,调整好表情,一起朝奚桐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