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 第60节
这条腿上?,今天多了一片缠绕捆绑的纹身,昨天深夜确定了图样,一早去?做,疼痛持续了几个小时?,数不清了,到将近傍晚才完成。
她会看吗。
有兴趣吗。
盛檀能听见陆尽燃强震的心跳,也能听到后面客厅里的声响,菜应该已经备好?,客人都?在落座,盛君和?正在喊保姆来叫这一双子女?快点回去?入席。
那台电视里,还在播放婚纱照的拍摄过程。
盛檀要在这场宴席上?,公开跟陆尽燃接吻,做就做最离经叛道?的,最刺激眼球的。
但这个吻,陆尽燃来主动,才能打碎盛君和?的所有希望,让他明白不是他女?儿?一厢情愿地作祟,他的继子已经疯魔,根本就挽回不了。
藤蔓嵌进肉里了,丝丝缕缕的疼迅速扩散。
盛檀撩起眼,眸光凝成刺,望进陆尽燃眼睛里:“宴席要开始了,今天在场这些人都?会见证他们的关系,明天我爸跟你妈就要去?领证登记,你好?像从?来没?有对这件事表达过意见,阿燃,你是不在意吗?”
她提着一口?气,不能犹豫,不能迟疑,坚持往下说:“你爱我,那你的爱,考虑过长久稳定没?有,我看个新?人的资料你都?要吃醋,我出去?一天,你担心过多少种可能?”
“陆尽燃,你想过娶我吗,你想和?我名正言顺结婚,让我跟你做夫妻,有资格约束我吗,”她说出这些锥心的话,咄咄逼人,“如果他们领证了,那我跟你一辈子只能是不见光的情人,姐弟,你甘心?还是说,你只是打算和?我玩玩,不想负责?”
她有多残忍,多恶劣。
这些她不可能做到的事,她真实的心理?,却要推到陆尽燃的身上?,让他亲自去?做断送跟她关系的那一步。
她仍然理?直气壮,仿佛是感情里不被重视,受到敷衍的弱势者。
后院的门响了一下。
保姆来找人,应该就要推开了。
陆尽燃注视着盛檀委屈的神情,抬起手?抚了抚她发?凉的脸颊,脱下自己身上?外套。
里面只有一件短袖上?衣。
他的手?臂,锁骨,颈上?,包括后颈和?脊柱,都?是她昨晚留下的旖旎红痕。
他不用做别的,只是这样站着,跟她的关系就已经昭然若揭。
陆尽燃指腹压住盛檀的嘴唇,慢慢揉捻,看她愕然着晕出血色,他低低说:“盛檀,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想娶你,想穷尽自己,求你和?我结婚。”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后院的门被推开。
盛檀被没?由来的强烈慌乱箍住心神,隐隐跳上?无可控制的脱轨感,她揪住陆尽燃的衣摆,张口?要说话。
陆尽燃却朝她俯下身,抱着她转过角度,让她背对着监控,他按下手?机上?一个触点,紧接着低头深重吻上?她嘴唇。
他的脸,他身上?的痕迹,清晰暴露在摄像头下,而盛檀只露出一个被他抱紧的背影,保护性地遮住了大半,靠衣服来确认她身份。
保姆惊恐地发?出叫声,这道?动静,成功引来客厅里全部视线。
而那台电视,就摆在后院这道?门的旁边,屏幕上?的画面明晃晃被取代,替换成了花园里监控摄像头的实时?情景。
几十双眼睛,当场目睹,盛君和?那个无比出色的年轻继子,在跟他即将成为亲人的姐姐疯狂相拥热吻。
只有死寂,没?人能反应过来,都?在瞠目结舌,见证不可置信的一幕。
盛檀看不到客厅,但能听见那些细微的变化和?保姆喊声,她明白发?生了什么?,心脏上?的藤蔓长出有毒的刺,扎进里面,酸疼得想紧紧蜷缩。
陆尽燃什么?都?懂。
到这个关头,他还不想让她示众被指点,让她背朝镜头。
陆尽燃抬起唇,虎口?控住盛檀的脖颈,让自己沙哑的声音收进监控,同步到客厅。
“姐姐,你为什么?不反抗他们,为什么?容忍他们在一起,你不是答应我吗,要嫁给我,跟我结婚,我年龄到了,明天该去?领证是我们。”
向那些人证明,是他痴恋,是他主动。
盛檀咬着牙关,闭住眼,睫毛浸湿。
他扶着她后颈,禁止她转头,不让镜头拍到,给别人看热闹。
“你妈妈为盛君和?付出那么?多,最后换来他忘恩负义,为了新?欢,擅自放弃治疗,给她停药,把她害死,你不需要再顾及什么?父女?情,他不配。”
对满屋子盛君和?最在乎的人,挑破他亲自干过的恶毒事,让这些恩怨清楚分明,怪不到盛檀的头上?。
盛檀嗓子里有密密的针在扎。
“选我,和?我在一起,别放弃我,”陆尽燃五指深陷进她颈上?薄薄的皮肉,把她扯进滚油,“我什么?都?是你的,那对苟合的男女?,算什么?父母,我要的只是你。”
客厅里终于炸开。
兵荒马乱的喧嚣吵闹,盛君和?声嘶力竭的怒骂,蒋曼爆出的绝望哭声,大吵着指责盛君和?,是他的女?儿?给她儿?子灌了迷魂汤,要害死她儿?子了,她跟他再也不可能,领什么?证,反目成仇还差不多!
盛檀攥着陆尽燃的领口?,把他扯下来再次吻住。
陆尽燃紧闭的眼睫颤抖。
盛檀……
我拿我赖以为生的所有,成全你的报复。
盛君和?面无人色地冲向后院,盛檀转过身,直截了当撞上?他恨不得吃人的眼神,搂着陆尽燃,朝他挑起明媚解脱的笑。
“盛君和?,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她厉声问,“这是你的福报,爽吗?”
盛君和?气到浑身哆嗦,眼里血丝凸出,捂着心脏倒地,愤恨指着盛檀。
保姆惊慌失措地打通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呼啸赶来,客人早就散了大半,剩下的盛家人个个脸色难堪,见盛君和?被抬上?车,急急忙忙跟上?。
偌大别墅里,刚端上?的菜掉了满地,到处狼籍不堪,保姆吓傻了躲出去?,只剩下蒋曼还挂着泪,粗喘着靠在门口?。
盛檀跨过地上?的脏污走出去?,蒋曼惊魂未定看着她后面的陆尽燃。
盛檀嘴角一直笑着。
胸腔里堵塞的污水好?像割开了巨大的口?子,哗哗淌出去?,剩下空洞。
她开心了。
她收到了超出预期的效果。
蒋曼会滚出她生活,盛君和?的一切都?是毁灭性打击,他不知道?要在医院躺多久。
她没?有爸爸。
没?有亲人。
她就是孑然一身。
男朋友……
也该了断了。
盛檀笑得更甜。
她怎么?……这么?无情无义,刚达到目的,就要割舍她的工具了。
或许她遗传了盛君和?的恶,她一样没?感情,一样善变。
后面的脚步声踩着她的节奏。
每一步都?在揪扯她心上?的藤。
好?疼啊。
还是会疼的。
盛檀控制自己不回头,走到别墅大门外,浓重夜色里,冬末寒意料峭,一辆漆黑越野车从?远处转弯,碾过路上?积的碎雪,驶向她。
夜里的别墅区很静,在救护车开远后,就更沉寂到凝固,车轮转动声,刹车声,都?清楚到震耳。
越野车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