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珏点头:“好。”
现在藏严实点,到餐厅先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洗手
“你手怎么了?”尹倦之余光瞥见红,突然抓过楚珏仍奋力想往身后藏的手,看到不只手皱眉更惊,“你胳膊怎么了?!”
四道大小不一的伤口,条条三四公分长,还外翻,比较深。
“怎么伤成这样的啊?”尹倦之眉头颦出褶皱,吓了一跳。
“倦之你,不晕血吗?”楚珏问道。
“嗯?”尹倦之没印象,还以为在问别人,怀疑道,“我晕血吗?”
“不是,我是在问你,你这到底怎么弄的啊?怎么不先去医院,也不按住点儿止血,我就说刚才看你怎么唇色都变淡了快上车去医院。”
楚珏被教训得飘飘然,忙不迭点头:“好。”
“刺啦——”
黑色迈巴赫蓦地从拐角处冲出来,要不是最后它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卡宴旁边,尹倦之都觉得这辆车要像撞他的库里南一样再撞他的卡宴,那样他真的会暴打霍宣这个贱男人的。
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霍宣不知为何狼狈苍白且愠怒的面容,他眼白里挤出的红血丝像蚯蚓一样攀爬纠缠。
凭良心说,尹倦之竟然看得咧嘴皱眉,有点儿心悸。
谁知道他的反应还不算太大的那个。
看见霍宣,楚珏猛地攥住尹倦之的手,想把他往身后拉,一副被吓到极惶恐的样子。
但都这样了,他还想保护尹倦之坚定地站在他前面。
尹倦之一下子看向楚珏的手背胳膊,福至心灵,不可思议地震声问道:“你的伤不会是他弄的吧?!”
楚珏垂眸不吭声,眼圈却一点一点变红了。
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
尹倦之的怒气高涨,张了张嘴:“操!”
啐骂中他拂开楚珏的手,两步走到迈巴赫车窗前,一拳砸向霍宣的鼻子。霍宣本来想说些什么,完全没料到这一幕,还被楚珏的演技弄懵了,直接被砸得脑袋后仰,温热的血液顿时顺着鼻管缓缓流下。
“狗丨杂丨种——”尹倦之压抑着怒音,一字一句地冷声倾吐道,“霍宣,你别太过分。你这已经是人身伤害罪了。”
霍宣趴在方向盘上面,捂着鼻子说不出话。
“倦之,倦之”楚珏连忙走过来拉住尹倦之手腕,很害怕霍宣似地不敢靠近,想带尹倦之远离,音色些微哽咽地道,“倦之,我流血了,好痛。”
尹倦之心疼的不得了,想摸又不敢摸,他当然知道刀刃划割在身上到底有多疼。
“我们走吧,不要理他,我怕他伤害你,”一行清亮的眼泪从楚珏眼眶里落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说,“你别听他说话,我怕他,跟你中伤我。”
“倦之,你不要相信他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当然会相信你, ”尹倦之坚声道,“别怕。”
不过看到楚珏的眼泪,他还是有些手忙脚乱:“是不是很疼啊, 别哭。”
语调些微失措, 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尹倦之给他擦泪:“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和霍宣的账一时半会儿扯不明白, 楚珏的伤也等不起, 尹倦之没再看仍捂着口鼻痛苦低头的霍宣一眼,带楚珏离开。
迈巴赫的车门突然开了。
鼻梁骨酸涩得像断裂, 霍宣不顾形象地用手背擦汩汩流下的鼻血,踉跄地推开车门,嘶声喊道:“尹倦之——”
楚珏微侧微首, 看了过去。
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
警告, 冷肃, 随意一瞥便是罔顾人法的狂丨暴丨分子。
平常高高在上的霍总今日实在“平易近人”, 发丝凌乱, 面容破败, 下巴血迹未净, 前襟衣服满是打架斗殴过后的褶皱,左边的上下嘴角有淤青。
如果离得近了,尹倦之大抵能看出,淤青中央有两个针眼。
不仅如此,他铁灰色西装后面的左胸口全是污血, 只不过现在被衣服挡得严,看不太出来。
和楚珏短暂地对上目光, 霍宣嘴唇张着,忘了发声。
“你总看着他干什么?”察觉到霍宣的眼神, 尹倦之也下意识地侧首朝楚珏看去。
后者垂眼耷眉不敢直视,惶恐地拽着他的袖子,焦急地小声说:“倦之我们走吧。”
“好,这就走。”尹倦之柔声应,同时对霍宣冷然道,“再威胁他你死定了。”
白色卡宴径自朝医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上次已经知道楚珏的父亲在市中心的医院工作,这次尹倦之说什么都不敢再带他过去。
没受伤和真受伤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尹倦之哪敢儿让人家爸爸看见儿子受了怎样的伤害。
就因为谈恋爱
尹倦之眼沉如水,攥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中收紧了。
无论何时医院都是人满为患的,消毒水味道很重。
车上没处理外伤的应急物,尹倦之只能让楚珏用干净的卫生纸避开伤口擦去血迹,再随便用衣服按住,防止流血量增加。
伤口深,血小板的凝血功能不够用。
胡绍明刚结束一场手术,过程与结果都很顺利。
重新换好白大褂迎面碰上尹倦之时,他竟然很自觉地计算了一下离这位“病人”的上次体检过没过一个月。
“你现在这么怕死?不到一个月就来体检了?”胡绍明玩味道,眼睛扫到楚珏的时候,面容当即正经,“哪里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