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腰：“姑奶奶，我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情要找副导商量一下，我先走了。”
江老师头也不抬，看剧本，轻飘飘道：“下手轻点儿。”
赵清瑶眯眼笑：“肯定。”
然后转身走向副导，手从裤子兜里又摸出来一根烟，这次点上了。
妈的混蛋，你最好是在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迟嘉南化完妆，看到是赵清瑶在指导这场戏。
他疑惑问道：“这场不是副导导演吗？他人呢？”
赵清瑶嚼着口香糖，状若思考，半晌漫不经心道：“可能是，累了吧。我来给他替一下班。”
“哦。”迟嘉南没当回事，走进片场。
彼时被下方去拍群演的副导，龇牙咧嘴的摸着自己的后腰，心疼自己。
副导欲哭无泪，早知道走远点儿再笑了。导演这一肘子，劲儿真大啊。他今天晚上得吃个肾宝补补。
——
医院诊疗室。
“医生，我奶奶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万方前着急询问，成东雀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抚在男孩后背，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无声安抚。
医生翻着化验单：“你先别慌，你奶奶身体没问题，只是低血糖犯了，她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不比年轻人，这次晕倒也会显得吓人。”
“今天输完液，待会儿你去拿药，记得按时吃。在医院留查一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了。平时在家注意关心老人身体健康，血糖每天测一次，听见了吗？”
万方前听见医生说没事，心里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红着眼后怕的哽咽：“我知道，没事儿就好。”
医生很快在系统上处理好万奶奶的药物单子，没什么情绪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坐着男生苍白着一张脸，脸上手上都有新鲜的纱布，红着眼睛皱着一张脸，看起来就是祖孙情深厚的小孩儿，脆弱经不起折腾。反观一直站在他身后没什么表情的男生看起来更加可靠、坚强。应该是前面这个小孩儿的哥哥。
医生也见不得乖小孩儿难过，温声安慰道：“行了，去拿药等着你奶奶醒吧。”
成东雀对上医生莫名其妙赞赏眼神，觉得挺好笑的，面上却对对方点点头，抓住万方前的胳膊，温声：“走吧，我去拿药，你去给奶奶陪床。”
万方前乖顺的跟着他出去，前往奶奶病房的脚步显得迫不及待。
医院无人走廊，成东雀表情面无表情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父亲的咆哮。
“你知道错了吗？你知道撇下吴家的小女儿就走，你爹我多丢脸吗？”
成东雀靠在墙上，手里夹着一根烟，他没吸，任凭烟身一点点燃尽，灰烬掉在白洁的瓷砖上，他脚边是拿好的药，已经刚打包好的饭菜。
“如果你说的是放鸽子，那算是我错了。但是如果是拿儿子当筹码卖给别人换取自己的步步高升，就像是你以前那样以色侍人，抱歉我没错。”
“我虽然你是儿子，但没大度到卖||屁|股供自己父亲上位。”
他这话一出，换来的铺头盖脸的谩骂，语言难听到恶毒的反派也会觉得刺耳。但成东雀只是安静的听着，就像是夹在手里的那根烟，缓慢而又无声的熄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东雀父亲终于骂累了。
“你不是神气来着，临走前发誓不花老子一分钱，怎么今天动了那张卡。”
电话对面传来中年人高高在上的嗤笑，毫无顾忌的打压着自己的儿子。
成东雀眼神虚虚的盯着脚边的药盒名字，手指微动捻烂了只剩下尾巴的烟嘴，随口乱说：“被你骂的半死，拿来付医药费。没事别联系了，你现在这个位置，你就知足吧。”
他看了眼窗外渐黑的天空，不等父亲在说什么，他直接挂了电话。
“……”
成东雀冷着脸，从兜里拿出卫生纸，把地上的烟灰收拾干净，这才拎着药和饭盒回了病房。他站在门口，看着万方前满眼后怕的和奶奶说话的样子，眼睛红红的，像个劫后余生的兔子。
莫名的，他心里的火气消散了很多。
成东雀推进门，已经恢复其他两人熟悉的模样。万奶奶很感激这个即时帮助自己和孙子的小孩儿，拉着他的手止不住的夸奖。
“奶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成东雀慢条斯理的打开饭盒，把小碟子一个个摆在床上桌上：“您饿了吧，很晚了。我买了饭菜，您吃了晚些好好休息吧。”
“小成你和奶奶一起吃。”
成东雀淡笑摇头，眼底情绪很浅：“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回家一趟。明天早上我再来医院接你们。”
万奶奶看出来成东雀情绪不高，今天已经够麻烦人家了，也不再强求，对着万方前嘱咐道：“小乖，你去送送东雀，今天真是太辛苦他了。”
万方前点头：“奶奶你先吃吧，我去送送哥。”
成东雀和万方前一前一后出了病房门，他们两个牵着手，沉默的到了医院门口无人的花坛处。
万方前拉住成东雀停下，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住他。
“成东雀。”
我爱你
成东雀停下脚步, 转过身就看到万方前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他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有些无奈，语气似乎很心疼, 伸手用拇指擦着挂在眼尾要掉不掉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