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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传说中璟王是煞神转世爱吃人是真的?!”
“再怎么也不能将人手砍了吧,好歹是侯门之后,这姬恂太嚣张了。”
陆无疾将浑身发抖的楚召江扶起来,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小侯爷莫怕……”
咚咚——
钟鼓楼轰然响起,黄昏已至,宫宴开始了。
“来人,带小侯爷进宫,向圣上求公道。”
楚召淮哆嗦了下,抬手将眼纱掩好,默默跟在姬恂身边。
这是他头回进皇宫,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瞧见那随处可见的金银器,双眼更是随时随地放出光芒,铜钱眼亮晶晶扫视一切。
不愧是皇宫。
唔,这块金砖把他卖了也买不起,多踩踩。
姬恂余光扫着他在那小步地蹦跶,没忍住露出个笑。
不知是“煞神”威力太强,还是楚召江人缘不好,楚召淮进来举办宫宴的太和殿后,周围人来人往相互寒暄,竟无人来寻他。
楚召淮不敢太明目张胆表达对皇室豪横奢靡的羡慕,只能在眼纱下左看右看,默默地一饱眼福。
姬恂慢悠悠地坐在轮椅上。
楚召淮看他旁边有个椅子,以为是他的,便乖巧坐了过去。
他没注意到,几乎整个大殿的人都瞪着眼睛看过来,面带惊恐,唯恐煞神又犯病杀人。
姬恂也没提醒楚召淮,还问他:“喜欢方才那个编钟?”
楚召淮小声说:“没有,就是在书上瞧见过,多看了一眼。”
姬恂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身着金色衣袍的男人面带着笑意缓步朝着璟王而来,周围的人纷纷躬身朝他行礼,唤他:“太子殿下。”
楚召淮一愣,下意识要起身行礼。
姬恂像是早就料到,准确地扣着他的手腕将人按着坐回椅子上,笑着道:“殿下。”
太子姬竤和姬恂隻相差一岁,一袭金色龙纹袍贵气雍容,一举一动皆是说不出的贵气,他颔首一礼,礼数挑不出丝毫毛病。
“皇叔安好。”
姬恂抚着鸠首杖,不偏不倚受了这一礼,含笑道:“听闻今日宫宴由太子安排,还有劳太子为本王爱妃换半桌热食,最好多加些鱼。”
楚召淮:“……”
楚召淮吓得险些咳出来。
东宫太子是能随意指使吗?!
姬竤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或被冒犯,和善地笑道:“自然。王妃的脸这是……”
姬恂道:“吃伤了,不碍事。”
姬竤笑了笑,没再继续问,道:“本觉得皇叔自上回受伤便要一蹶不振,可一听昨日皇叔将南暇林山匪剿灭,孤着实替皇叔高兴。”
楚召淮垂着头在那默默听着,心想:太子不是和王爷水火不容吗,怎么字里行间倒是尊重关心这个叔父。
殷重山在一旁神色心中冷笑。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太子就这般软刀子挑衅了?
看来真是被逼急了。
姬家温柔的软刀子好像是流淌骨髓里的,人人都会。
——除了姬翊。
姬恂眉眼笑意不减:“太子真这样想?本王昨日剿匪时在匪窝寻到有东宫印记的私信,还觉得那山匪是太子门下呢,如今想来却是本王意会错了。”
太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皇叔在说什么,孤怎么听不懂?”
姬恂手漫不经心一点鸠首杖。
殷重山恭敬上前:“王爷,昨日匪窝的私信并非东宫印记。”
姬恂“唔”了声:“那是本王记错了,太子别放在心上。”
太子露出个笑,又寒暄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注视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姬恂眼眸微微一动,忽然笑眯眯地朝远处一笑。
楚召淮正后怕着,视线循着望过去。
就见楚荆身着官袍,满脸冷漠朝他们看来,离这样远都能瞧见他的眼在冒着愤恨的怒火,恨不得即刻衝上来将他碎尸万段。
楚召淮怒瞪了回去。
前日是他有意加害,现在还有脸瞪!
再瞪?
还瞪?!
楚召淮像是炸毛的猫,恨不得撸袖子当众大逆不道。
姬恂笑着将人按回去。
看来镇远侯收到了他送的礼,还挺满意。
楚召淮沉着脸坐在那。
越想越觉得楚荆太无耻,怪不得养出楚召江那般的纨绔。
正生着闷气,宫女鱼贯而入,捧着珍馐良酿一一放置桌案之上。
楚召淮立刻不生气了,眼巴巴看着从未见过的菜色。
宫宴的确规格非同寻常,烧鹅、凤鸭、两熟煎鲜鱼,连粉汤圆子都和宫外的不同,琳琅满目,只是看着便食欲大开。
楚召淮不知何时动筷,隻好乖乖地等。
两人坐得近,姬恂甚至能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他大概是生平第一次知晓何为无可奈何,拿着玉箸夹了块鱼饼递过去。
楚召淮愣了愣:“能吃吗?”
姬恂点头。
楚召淮这才接过,撩着面纱小口小口地吃。
御座之下,太子姬竤垂着眼漠然看着,隻觉得讥讽。
谁人不知姬恂疯狗的好名声,如今在假王妃面前倒是装得人模狗样。
这时,徐公公扬声道:“陛下到。”
满殿的人不约而同停下手中动作,起身一拜到底,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