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手机,按照搜索页面显示的,要先把外套脱了,然后把所有被子都盖上。
但陆守南刚把这人扣子解开,外套脱到一半,就看到程归睁眼看着他。
眼神一片水雾,朦朦胧胧的。
陆守南动作顿了顿:“你发烧了,我把你装被子里。”
“”
程归嘴唇很轻地动了两下。
“什么?”陆守南俯下身。
“去医院。”程归重复,滚烫的呼吸擦着陆守南的耳垂,撩起簇簇火苗。
“对对,去医院。”陆守南耳边一阵嗡嗡,那只靠近的耳朵仿佛失去了听觉,人也有点找不到北,仿佛发烧的是他。
赶紧又给唐小衡打了电话,幸运的是刚刚这位负责的小助理挂了电话之后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陆守南把程归连着被子抱起来,打算就这么出门。
程归很轻地挣扎了几下。
“这不是那个很丑的格子被子。”陆守南匆匆向外走,一边宽慰,“后来给你盖上的是我的毯子,品味不错的。”
“”
楼梯隐约有脚步声,陆守南看着程归红扑扑的脸,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反过来给他虚扣在上方。
风风火火地来到门口,唐小衡已经开着车等着了,让他俩坐在后座上,就朝最近的医院开。
陆守南把程归放在最里面,唐小衡转身递上热水:“这是之前在学院见到的那位同学吗,这是怎么了?”
“昨天淋雨了。”陆守南自己也上车,低头给程归系安全带。
他现在觉得非常不自在,怀里仿佛还停留着程归滚烫的体温,下巴一直被头发蹭来蹭去,现在都有些麻木。
还有刚刚程归靠近说话的耳朵也是烫的,还有鼻腔,仿佛都是程归身上沐浴露和洗发露的清爽香气。
从早上程归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就已经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飘飘悠悠。
“守南哥,你系好安全带没啊?”唐小衡从前面奇怪地转过头,“你是不是昨天淋雨也生病了,感觉心不在焉的。”
陆守南觉得可能是最近和这位对自己有好感的同性接触太多,触发以前的心疾,打算约个心理医生。
品味不错的毯子把安全带扣给全部遮盖住,陆守南在下面摸索半天,拨开程归挡着的手指,终于给扣上了。
转头时不经意地看看程归,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明晃晃地笼着五官。
从头发到睫毛都闪动着光,沾了水之后,嘴唇润润的。
陆守南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上面,直到唐小衡再次出声催促:“还有你的安全带,要出发了守南哥。”
于是陆守南坐正清了清嗓子,也系上自己的安全带。
下了车之后准备去挂号,把毯子一掀才发现程归衣着单薄,原来外套被留在陆守南床上了。只余下一件t恤,风吹衣角都打飘。
唐小衡站在旁边,忽然发现陆守南投来了目光,于是顺着低下头,愣了愣。随即可怜兮兮地说:“守南哥,我就这一件套头的衣服。”
“嗯。”陆守南移开目光,想了一下,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程归穿上,帽子还是盖在红扑扑的脸上,然后把人丢给唐小衡。
他一身轻松地下了车,但看到那昏沉沉的整个人挨在唐小衡身上,有点不舒服。
“唐小衡,你搂他腰干什么?”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开口。
唐小衡莫名其妙:“守南哥,程同学比我高啊,这个姿势扶起来最省力。对了,医院先挂号,麻烦你去一下吧。”
陆守南又看了看那只放在程归身上短短胖胖的手,并拢在腰间,虽然隔着外套,但仍是突兀。
“算了,我抛头露面不好。你去取号吧,把他给我。”
陆守南从唐小衡手里接过程归,忍着心里那点异常,在程归脑门上飞速碰了碰。不知是不是退烧药的效果,额角似乎出了点汗,把头发微微濡湿,但温度仍是滚烫。
盯着看了一会儿,陆守南左右观察无人,把那撮粘住的头发给他拨弄一下。刚抬起手,就发现程归没什么感情地看着他,于是又迅速挪开。
程归就剩那点儿力气还试图推他,推开之后站直又天旋地转地开始晃。陆守南不爽,伸手把他固定住:“行了,不要白费力气。”
很是折腾一阵,才等到唐小衡挂好号,一起带着程归去了门诊。
医生也先量了体温,发现温度降成了39°,如果不是额温枪不准,那么就是那碗退烧药功不可没。
“他发烧多久了?”医生问陆守南。
“啊?我不知道,我们一直没在一起,今早上才见面。”陆守南看着宁愿倚着墙也不愿意倚着自己的程归,还有周围人的目光,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医生没怎么理他:“你不是家属?”
“不是。”陆守南否认得更快,又补充道,“不过他发烧应该最多一个晚上,是昨天下午六点左右淋雨生病的,不是感冒吗?”
“温度这么高,先抽个血吧。”医生开单子。
“怎么还要抽血?”陆守南以为肯定是普通感冒,“不用先降温吗?医生,他的大脑会不会被高温烧坏,他可是a大研究生,很聪明的。”
医生笑了声:“单纯受寒发烧是有可能的,但也得排除一下其他原因。至于发烧,不差这几分钟。赶紧去吧,抽完去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