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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克小说网 > 无罪辩护【出书版三册】 >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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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罗副检察长点上一支烟,没有回答老罗的话,而是说道:“钟颖说,她只做过这一次案子。”

“何明没做这个案子就行了。”老罗说。

“老罗叔你的意思是……”张静却若有所思地看着罗副检察长,“那个恶魔还没有落网?还是,你们找到了证据证实,何明就是那个割臀恶魔?”

“不知道算不算证据。”罗副检察长丢给我们一个u盘,“这是在何明的电脑里拷贝的照片,都是他偷拍的,大部分是裙底照。”

“这也就是个拘留吧,属于《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管辖,还算不上判刑。”老罗说。

罗副检察长斜眼看了一眼老罗:“这些照片都是过去几年被割臀的被害人的。”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张静托着下巴,说,“这些被害人和钟颖一定很像。”

罗副检察长赞赏地点了点头:“小杰有你一半聪明,我就省不少心了。”

张静难得地红了脸:“这没什么奇怪的。何明有恋腿癖,从他对钟颖的态度能推断出,他还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从他保留着偷拍到的这些照片来看,他还有收集癖。看到这些和钟颖不相上下的人,他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据为己有的欲望,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种人,通常他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毁灭,是除了收集之外,他们最热衷的事。”

“简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声不满的呼唤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抬起头,就见林菲正嘟着嘴,气冲冲地看着我,我连忙微笑着问道:“什么?”

“你都四十多了,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听着这个问题,一瞬间,我竟有些恍惚。很久以前,似乎有人问过我,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记得,看着背着手、歪着头站在我面前等着答案的静,我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刘海儿。然而她却敏捷地后撤了一步,躲开了我的手,眼神里带着些戏谑。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她右脸颊上的一道伤疤还是如一道闪电刺进了我的眼睛。

“不看着你们两个结婚抱孩子,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放心结婚啊。”那时候,我只能略带尴尬地说道。

张静仔细整理着刘海儿,遮挡着右脸颊,暧昧得有些夸张地问我:“是不放心还是不甘心啊?”

那时候,林菲已经入职,我记得她说过:“我觉得是不甘心,不过这个不甘心,究竟是对谁而言,就不好说了。”

说那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在张静和老罗的身上转来转去。

渎职子弹

真想解除一国的内忧应该依靠良好的立法,不能依靠偶然的机会。

——亚里士多德

1

疼。

揪心裂肺地疼。

不是形容,是真的心被揪拧,肺叶被撕扯的疼。

就像两颗子弹射入胸膛,一颗在心脏里翻滚、爆裂,一颗在肺叶里肆虐、撕咬,搅烂所有的血肉组织,就连咳嗽都带着血沫。

双手在胸前胡乱地抓挠着,却丝毫无助于痛苦的缓解,前胸的衣服已经扯烂,道道血痕赫然在目。

我伸手抓住桌子上的药瓶,颤抖着拧开瓶盖,抽搐却让我失手把它打翻。白色的药片散落一地,跳跃,翻滚,嘲笑着我连小小的毫无生命的它们都吃不到嘴里。

我抓起水杯,递到嘴边,水却泼溅而出,洒满了整个胸膛。

我怔了一下,嘶吼了一声,用尽力气把手中的杯子摔了出去。玻璃杯画出的却是一道柔美的抛物线,摔在墙上,掉落在地板上,翻滚,嘲笑着我的软弱。

水渍氤氲了大块墙壁,水滴流淌,就像整面墙都在委屈地哭泣。

我弯下腰,头深埋在膝盖里,双手抱头,紧咬着嘴唇,双眼一片血红。嘴角的血沫和着口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嘲讽,发出沉闷的叹息,发出不甘的怒吼。

你真没用!

你怎么能这么没用?!

离开了老罗,离开了静,你竟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吗?!

“简大哥,你怎么了?”紧张与担忧混杂着匆忙的脚步向我靠近。

“把门关上。”我头也不抬,冰冷、含糊、急促又嘶哑地说道。

关门的声音让我安心了不少。接着是饮水机咕噜咕噜放水的声音。我的眼前一暗,一个身影蹲在了我的面前。我茫然抬头,血色中,一个美丽的女孩儿正关切地看着我。

是林菲,也只有林菲,在老罗和张静离开后可以不经我允许,出入我的办公室。

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摊开,手掌里放着几枚药片。

那几枚刚刚还在四散奔逃的药片此刻却是无比的驯服。

果然是在欺负我吗?

我抬起手,想接过来,手却根本不听使唤。

林菲只好亲自把药塞进我的嘴里,又小心地把水杯凑到了我的唇边。

和着温水,把药片吞入胃里,疼痛没有丝毫减轻。离药效发作还有一段时间,在那之前,我只能独自默默忍受。

我从没想到过,心绞痛和肺的疼痛同时发作会让人如此生不如死,会让人如瘫痪一般只能接受别人的照顾。

“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虚弱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自嘲。

林菲没有说话。她抽出纸巾,温柔地擦拭着我的嘴角、前胸,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又小心地不弄疼我的伤口,却始终低着头,不肯看我。她紧抿着嘴唇,眼眶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傻丫头,哭什么?”我抬起手,想要摸摸她柔顺的头发,手却只抬到了一半,便颓然落下。

林菲抓起我的手,放到脸上,慢慢滑动,就像我在轻柔地摩挲她娇嫩的脸颊。她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下,我的手被她死死地握住,我只能用拇指温柔地擦拭她的眼角。

温热的泪水流到我的手上,转瞬变得冰凉。

“我还没死呢。”我扯出一抹笑容,尽可能轻松地道,“大夫说,我至少还能活一年呢。”

林菲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她再也忍不住,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腰,头埋在我的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着,痛哭出声。

这丫头,真是。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靠在沙发里,放松了全身,一只手摸着她的头,一只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抗拒着身体里的疼。

如果有一把枪,我会毫不犹豫地用它射穿自己的脑袋。

如果有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刺入自己的心脏。

然而,我没有,我也不能。我活着,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守护最后的梦想。

我是在逃避吧,我是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三个人的重聚吧。

时间啊,是治愈伤痛的不二良药,可于我却是陈年烈酒,愈久伤痛便愈沉。

而回忆,一次又一次撕裂本已愈合的伤口,恶作剧一般撒上一把盐,直到麻木,于我却是一剂止痛的良药,痛到麻木便不会再痛了吧。

那,回忆吧。

让身体的痛与灵魂的痛在回忆里狰狞,在回忆里肆虐,在回忆里挣扎,在回忆里,归于沉寂。

我曾经帮一个警察打过官司,你信吗?

那是2006年9月的一天。

快下班的时候,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浓云贴着地面翻滚而来,却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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