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
“愿意,掌柜的我这里还有几份,请您过目。”
说着绣娘把布包里所有的绣样都拿了出来,掌柜的看完后心中愈发满意,吩咐帐房先生按照一百文一个全部收下绣娘的绣品,一下子便入帐了一千二百文。
一千文折合成了一锭银子,剩下的串成两串,钱货两讫。
掌柜的问了绣娘的姓,便让店小二送二人出门了。
看着绣娘快乐的样子,吴蔚也由衷地替绣娘感到开心,但她还是轻声嘱咐道:“绣娘,回去隻说你接了些针线活,每月的月钱……两百文,免得节外生枝。”
绣娘点了点头,随后拉起吴蔚的手,将那锭一两的银子和两串铜板都交到吴蔚的手上,郑重道:“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很多银子,我、我会努力赚钱的!”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刚说了个开头,绣娘便磕绊起来,隻能话锋一转,强行结束,憋得脸都红了。
吴蔚突然感觉心头一荡,眼底发烫,强忍住将绣娘拥入怀中的衝动,怔怔地望着对方。
一吻定情
街道上车水马龙, 吴蔚却颇有种万物皆静止,一眼万年的感觉。
吴蔚这二十多年来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也曾有过懵懂的情芽, 或许是由于太早接触法医知识的缘故, 给了吴蔚一份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心智,她不喜欢没有结果的感情, 看透了注定要分离的结果以后, 吴蔚便选择了冷静。
眼前这个女孩,是不同的。
在绣娘的身上,吴蔚看到了一生一世隻守一人的品质, 数百个日夜相伴, 彼此照顾, 相濡以沫的情感早已无声发芽。
手中捏着那锭面额不大却沉甸甸的银元宝,吴蔚感觉自己的胸膛里, 仿佛传出“啵”的一声,是那个以冷静为瓶塞,装满了名字叫做“爱”的瓶子, 被打开了。
那是吴蔚藏在内心的一片净土圣地,从未有人踏足半步, 她是如此小心翼翼,守护着无人的禁区。
或许,就连吴蔚也不曾察觉, 对于感情,自己是那样的执拗, 执拗到近乎于“保守”,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爱”滋润着吴蔚的心田, 是如此蓬勃而又旺盛。
绣娘的脸颊被炙烤得通红,额头挂着几滴汗珠,她静静地注视着吴蔚。
吴蔚拉着绣娘的手,朝着客栈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蔚蔚?”
“我们回去。”
“好。”
绣娘也觉察了吴蔚的反常,但是蔚蔚就是蔚蔚,她要回去,那她们便回去。
……
回到客栈,吴蔚将房门反锁,把之前攥得死死的银锭和铜钱随手丢到桌上,“嘭”的一声,银锭在桌上滚了几圈,掉在了地上。
绣娘作势要去拾起,吴蔚却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蔚蔚?”
“三娘~。”
吴蔚的身体很热,绣娘隔着布料也感受得到,不知怎地,绣娘也有些紧张,紧张中夹杂着几许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情。
蔚蔚叫自己“三娘”,这两个字明明听了许多年了,可偏偏从蔚蔚的嘴里叫出来,莫名让人心悸。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走得太急,我去给你洗个帕子擦擦脸吧?”
“三娘,别动,听我说。”吴蔚紧了紧手臂,下巴搁在绣娘的肩头,她怕绣娘就这样逃了,也怕自己不小心看到绣娘的眼睛。
万一,她眼中的情绪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该如何是好?
“好,我不动了,你靠着我歇歇。”绣娘也拥住了吴蔚,轻抚吴蔚的脊背,柔声道。
“三娘,你知道吗?其实……女子和女子,也能长相厮守,一辈子。”吴蔚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却迟迟没有得到绣娘的回答,贝齿划过下唇,吴蔚有些懊恼,或许该换个角度的。
吴蔚的话,犹如惊雷般在绣娘的耳畔炸开,吴蔚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绣娘早已偷偷想过许多次了,她时常会问自己,女子和女子……是否也能如夫妻那般在一起?
可惜,终究是没有答案的,没有人能给绣娘一个答案,她除了自己胡想,不敢询问任何人。
有时,她看着熟睡的吴蔚,就感觉很满足了,若是人生一直都这样过下去,那便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至于别的夫妻是怎么生活的,绣娘其实也不知道内情,大抵就是这样,宿在一张炕上,同出同入,同吃同眠,相互扶持着,每日看着她,就算无所事事也不会觉得难熬。
不是么?
“三娘?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听到吴蔚委屈的声音,绣娘乱糟糟的大脑瞬间清明,她奋力摇头,紧了紧胳膊,慌乱地解释道:“我没有,我不会、我、我怎么可能讨厌蔚蔚呢?我……”
明明适才吴蔚的心还是跌落谷底,这会儿瞬间又雀跃起来了,只因绣娘简单的一句话。
“三娘,我喜欢你,不是朋友或是家人的那种喜欢,而是夫妻之间的那种,喜欢。就是女子喜欢女子的那种喜欢,你呢?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绣娘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蔚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