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
吴蔚恍然大悟,这所谓的“借力”和“卸力”实际上就是一个对惯性的实际应用啊,在一个合适的距离给锄头一个加速度,用惯性而非蛮力锄地……
吴蔚再次拿起锄头,抡了几次就找到了技巧,果然感觉轻松多了,张水生看到更是啧啧称奇,一直夸讚吴蔚聪明。
张水生和吴蔚一共开垦了五拢地,每一拢大概七八步的长度,吴蔚拄着锄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二姐夫,差不多了吧?我和绣娘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菜,这个菜园子就够了。”
张水生点了点头,笑道:“怎么样,庄稼活好干不?”
吴蔚摸着腰,如实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义了,就这么几十下锄头,我的汗水就滴到土地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
张水生听到吴蔚吟诵的那两句《悯农》仿佛每个字都直戳到他的心坎儿上,不禁说道:“难怪就连张成也高看妹子一眼,你刚才说的那两句诗真好,是妹子写的吗?”
“不不不,这首诗叫《悯农》是一位叫李绅的人写的,只不过他是我们家乡那边的人,我家路途遥远,不曾传到清庐县这边来。”
见张水生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吴蔚便将《悯农》背诵出来,张水生听完久久无言,虽说“士农工商”可又有几个读书人能懂得庄稼人的辛苦呢?
“妹子,空了你能不能把这首诗帮我写出来,我寻个工匠裱起来,我也是要当爹的人了,这首《悯农》我要留着传家,今后不论孩子们做不做庄稼活,都要让他们知道耕作的辛苦。”
吴蔚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张水生又喃喃道:“希望我和二娘的孩子今后做一个像李绅那样的人,既有文采又体恤农户的。”
吴蔚听了汗毛都要炸起来了,急忙製止道:“二姐夫,这可不兴模仿啊!李绅不是什么好人!”
见张水生满眼疑惑,吴蔚只能硬着头皮大致讲了一下李绅的故事,不过做了一些合理化的处理,张水生听完痛骂两句,狠狠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首诗。”
对此吴蔚深表讚同,当初她得知《悯农》的作者李绅,后来位极人臣却变成了是一个穷奢极欲的人以后,着实震惊了好久,之后又听说凿壁偷光的那位长大以后也不是什么好人更是凌乱。
吴蔚突然觉得这两个故事或许绣娘会喜欢,决定回家之后讲给绣娘听。
张水生让吴蔚先回去,他自己到林子里的小溪边洗了把脸,又把脚上的泥土也洗掉了才回去。
为了省鞋子,张水生一般是赤足干活的,吴蔚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没干过多少农活,又有一个针线巧匠般的人物——绣娘,宠着她。光是各式各样的鞋子,日常平底儿的,出远门厚底儿的,雪天穿的毡底儿的,还有硬底儿的,中筒皂靴,均出自绣娘之手,加起来总共有七双之多,绣娘的手艺没话说,心思巧,做活儿的速度也快,这几双鞋大部门都是吴蔚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做的,要不是乔迁收整东西吴蔚还没发现呢!
为此吴蔚不免嗔了绣娘几句,做鞋子最是累人,一年四季的鞋子何必急于一时?再说也不能紧着她一个人啊,绣娘也该给自己做几双鞋子才是。
绣娘听了只是笑,在吴蔚再三要求下才答应下一双鞋做给她自己。
回到家,锅里温着水,吴蔚舀了两瓢洗漱完毕,进了屋子和众人聊家常。
“去哪儿了,累的这一头的汗?”柳二娘子问道。
“到面去开了几拢地出来,陆续把篱笆扎好,再在田里插几根竹竿就可以开始种菜了,用不了多久青菜就能自给自足不必去市集上买了,二姐夫说有些菜苗要搭架子给它们爬才能长出好菜来。”
柳二娘子讚同道:“是呢,哪有居家过日子的人吃菜都要到市集上买的道理?就是土财主家也经不起这么挥霍啊,还是自己家种的好,新鲜~到了秋天还能腌上几缸的酱菜,不好放的就切条晒干,剩下经得住放的就放到地窖里,盖上厚厚的草席子,吃一冬天都有了。”
吴蔚虚心听着柳二娘子传授的生活经验,她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融入到这个时代的生活中,这是一种很清晰明确的感觉,但是……吴蔚并不讨厌。
她转头看了绣娘一眼,心里却有些沉重。
自从知道小槐村村口的定风石是一颗湖底石,吴蔚的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平日里得了闲也不得安宁,总是会胡思乱想。
屋里另外三人说着关于孩子出生的美好畅想,张老夫人来了兴致一边做活儿一边讲述着张水生和村里几个相熟的年轻人的童年的趣事儿,逗得柳二娘子和绣娘笑声不断。
唯独吴蔚神游太空,目光仿佛透过窗子,看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绣娘注意到了神游太虚的吴蔚,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吴蔚突然将目光投到了炕里的立柜上,作势要起身又止住了。
绣娘心头一动,缓缓放下手中的针线,想着:找个什么由头把众人都支出去?
正巧张水生回来了,他套上车说要回去,因明日还要搭柴房给众人做饭,让张老夫人和柳二娘子再在这边住一天,明日帮忙做饭,待到柴房修好,篱笆扎起再将她们接回去。